(' 湛月清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院首徇私?”
谈明止一僵。
湛月清不卑不亢的盯着他,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时大人行医几十年,是全天下公认的医者仁心,你方才可不只是质疑我,还在质疑我师傅的判断,质疑天下人的目光,甚至是在质疑陛下封他为太医院院首的旨意——王爷,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几句话便将谈明止方才的话上扬了好几个高度。
谈明止看着他,却是一怔——湛小月以前不会这样的。
他没有依靠,父不是父,妻母非母,他不敢对自己这样说话。
他并不是不知道他的那些痛苦,不是不知道他身上的伤。
他还记得湛小月畏冷,可他不喜欢让他穿太华贵的衣服。都道人靠衣装,湛小月原本就姿色不俗,若是再穿些好看的衣服,被别人注意到了……他如何能保住他?
京中好男风的不止他一人。
现在,不就被他的弟弟瞧上了吗?
想起暴君,谈明止瞬间恨得咬牙切齿。
他那个该死的弟弟,抢了他那么多东西……
谈槐那年为何没死在雁北?他本该死的!
“王爷只是随口说说,不曾有那些意思。”秦泞见他如此,便开口解围,“你倒是咄咄……”
时忍冬打断他的话,开口护徒弟,“最好是没有。”
湛月清垂眸,心里冷笑了一声。
“元大人,仵作到了。”
第29章 那双腿有些奇异的暧昧
仵作的到来扯回了所有人的思绪,缓了殿中紧张的气氛。
仵作姓王,有些年纪了,拱手行礼,“拜见各位大人,不知大人唤我有何事?”
时忍冬看向湛月清,先指使着他将药材磨碎,又开始询问仵作尸体死状的事儿。
谈明止原本是来辅助大理寺查案,此刻目光却全放在了湛月清身上。
大殿里皆是深沉的乌木色,湛月清是这殿中唯一一抹艳色。
他似乎格外珍爱这种浓重墨彩的颜色,这颜色也最衬他,显得他十分的乖。
湛月清跪坐着,专注的磨那药粉,根本没有注意到谈明止的目光。
可另外的人却注意到了,心中隐隐生出疑惑。
谈明止为何这样在意君家二公子?难道有仇?
“朱砂唯北境才有,若药粉里真含有朱砂,这事可不是那么简单了。”元辛夷皱着眉,看向时忍冬。
时忍冬嗤笑一声,“这仵作方才说,那些死去的身体浑身发白,面色乌青,还有大量的排泄物……元辛夷,你大理寺可有死囚?若是没有,你便去督卫司找几个,用小清磨出来的药粉,往他们嘴里一试便知是不是同样的药了。”
他虽医者仁心,对死囚却并不手软。
湛月清适时将药粉包了起来,递给了元辛夷,忍不住开口问:“那些尸体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因着他的身份,元辛夷态度很是温和,颔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乞丐,无父无母,死了多日也没有人报官,因此才放至腐烂也无人发现。”
湛月清想了想,没暴露自己被飞燕阁绑架的事,他微微歪了下头,意有所指:“会不会是京中有什么神秘的人在研制新的药?”
殿中众人闻言皆是顿住。
谈明止神色一僵,皱眉看湛月清,“不得胡说八道。”
湛月清眉头微挑,刚想说话,却被时忍冬打断了话音——
“药粉配方已出,也没我师徒二人的事了,我们先告辞了。”
时忍冬给他使了个眼色,拽着他的手腕,便出殿去了。
“以后那样的话不可再说,京中对药管理甚严,被查到私自研药,是会重责的。若真是在药上做文章,你那话免不了得罪朝中重臣,给你爹找麻烦。”
湛月清一怔,明白过来了,“师傅的意思是,制药司或者惠民局里的某位大人有过私自研药的前科?又或者,若真有人研药,会引起京中大查?”
若真有此事,却没查到,那是制药司失职了。
而被查到的,可能会循其源头,发现是他一句话引起的,便报复他。
时忍冬给了他一个惊讶的眼神,显然没想到他会想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