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湛月清却被勾起了好奇心,就要进去。
谈槐燃拗不过他,将他打横抱起,手臂掠过他的膝弯。失重感骤然传来,湛月清一惊,本能的抱紧他。
“好,现在就带孤的太子妃去看看曾经的东宫。”
他忽然换了自称,湛月清还有点不习惯,“怎么突然……”
“我是胎穿,十多岁时,他们就要给我定婚事,”谈槐燃说起往事,“我说我有太子妃,但是他死了,除非他活过来,否则我绝不再娶。”
东宫多年未曾住人,已很旧了。两人走了进去,玉石为地的阶面和鞋底摩擦出了声响。
东宫是太子居所,历来华贵,墙绘祥云浮雕,檐上朱雀含珠,桌上积满灰尘,陈旧的仙鹤香炉上布满碎裂,好像被人摔过。
屋内陈设很少,看着空荡荡的,不知是有宫人偷偷变卖了,还是搬去了别处。
“……然后你就有了个亡妻吗。”湛月清看着他,小声问。
谈槐燃将他放了下来,拉着手,“差不多吧。”
湛月清想了想,皱起眉头,“可是皇室婚约那么好搪塞吗?”
谈槐燃转头看着他,“你听过民间关于太子谈槐的传言吗?”
这却是听过。诗画说他很‘顺’。湛月清点点头,“说你顺遂无忧,出生时彩霞满天。”
谈槐燃闻言轻笑出声,“现在美化成这样了?”
——他出生时,并非彩霞漫天,而是红霞漫天,且是在午夜,堪称妖异之象。
“美化?”湛月清眼神里浮现困惑。
“嗯。那时他们不在意我的婚约,是因为我是个‘不受宠的太子’。”
湛月清眼眸倏然睁大了,“可是,他们不是说,周岁宴就给你玉玺……”
“那是他准备给谈明止的。”谈槐燃眼眸一动,脑海里也不由的浮现那一日的场景——
他自小就带有现代记忆,也有001帮扶。
古人重视天象,他就让001为他弄出天象,他还能让天灾停下,这很令世人畏惧。
当时的言贵妃——谈明止的母亲言冉也不是善茬。
言冉的娘家在朝廷里势力极高,而谈槐的母亲薛阮却是略微势弱于她的皇后。
薛阮诞下的第一胎是谈符,是个女孩。
而同期的言贵妃却诞下了谈明止,若非宗庙里有薛家人卡着嫡庶之别,先皇会立谈明止为太子。
谈明止年幼时很受先帝宠爱,得知自己的弟弟会被立太子,便找当时的皇帝哭诉。
皇帝受着宗庙掣肘,无法明面给他位置,可哄哄却还是能的。
于是,谈槐的周岁宴上,皇帝将玉玺也拿来了,想给谈明止吃个定心丸,示意他以后这个位置是你的。
薛阮当即变了脸色,小谈符亦然。
先皇已将许多本该属于她们的东西给了言贵妃,如今太子已立,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谈符年纪虽小,却也在宫廷里长大,当即闹了起来,把玉玺夺了过来,放到谈槐面前。
为此,谈符被先皇罚跪了两天。
直到谈槐七岁时,他终于接触到外界,才有了改变之法。可任凭他如何改变,天象如何顺从他,他的功绩都被先皇轻飘飘抹去。
就像某地赈灾之事是谈槐一手操办,可安抚民心之事却都是谈明止去做,谈明止因此也得了不少不该属于他的好名声。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很久,直到少年时的谈明止玩弄太监之事被发现,言冉震怒,想将其压下去。
可薛阮也并不好惹,不仅对此大做文章,薛家人也屡屡进言。两方博弈之下,谈槐前往边关,收复雁北。
先皇曾在私底下说过,“若谈槐能为我解这心头大患,那明止倒也真是没了可用之处。好好的孩子,怎么喜欢玩娈童呢。”
谈槐解决了雁北,可先皇临门一脚,还摆了他一道,想废太子,立明止。
薛家人自然不会让他成功,屡屡阻拦。可这也彻底惹怒了归京的谈槐。他直接赌了一把,利用着001和谈符,下毒弑父,篡改圣旨,登位大统。
言家人用了许多法子才保下了谈明止和言冉,退出帝京,不再争斗。
也斗不过。
天象仍然顺从他,可从中作梗的言家人却已无法再继续传谣。
之前他们能说那些天灾都是谈槐自己带来的,所以他才屡屡能降服,可后来谈槐继位,种种祭祀,也证明了是他平天灾,而非他带来了天灾。
“……原来是这样。”湛月清终于明白。
他没真正经历过夺嫡之战的残酷,但光是听谈槐燃说着一次次刺杀,中间还有谈符差点被送去外蕃和亲,也能明白那时的谈槐并没有民间传言里那么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