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附庸风雅却不得要领,让小公子见笑了。这不,今儿能遇见小公子,是它死里逃生的福气。” 燕冬听出来了,这花是特意坐在这儿等他呢。 先前燕颂毫无预兆地拆穿了任麒的身份,当时因为燕家的飞书,燕颂没了纠缠的心思,可回来有段日子了,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燕颂却从没提起这茬,跟忘了似的,这让任麒心里更加七上八下,每天从出门上值就开始忐忑,恨不得直接去燕颂跟前求个痛快算了! 燕颂俨然是个不好讨好的上官,任麒只能“借力打力”,而目下没有比燕小公子更强悍的“力”了。 此时见燕冬不说话,任麒心里一紧,又道:“临近年关,我想给大人备份薄礼,感激大人的栽培之恩和宽仁之情,但实在不知送什么好,又怕乱送东西反而让大人不喜。前阵子在潞州,我瞧大人好似对红山茶颇为爱怜,先前又在李小侯爷的牡丹会上听说了您院里那两棵红山茶,便斗胆备了这花,正所谓‘投其所好’么不是?” “我听明白了,”燕冬伸指点了点任麒,“任主簿这是先来收买我,教我去帮你讨上官的好?” “小公子什么宝贝没见过,哪能被一盆花收买?”任麒赔笑,“只是有个词叫‘爱屋及乌’,小公子若喜欢这花,大人说不准也要赏它半分好颜色呢。” 任主簿以花喻人,盘算得倒是坦率,可燕冬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燕颂的嫡系,哪里能轻易松口?他正要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喜欢就收下。”燕颂负手走到燕冬面前,瞧了眼那盆玛瑙,“品相不错,任主簿是用心选的。” 燕冬闻言说:“那就多谢任主簿了,我待会儿一道带走。” 任麒万万不敢受这份谢,又说了两句好听的话,便先行退下了。 燕颂看了眼那背影,转身揽住燕冬,低头把人瞧着。燕冬眨巴着眼睛,也仰头瞧着他,看着可乖。 燕颂笑了笑,“打哪儿过来?” 燕冬如实说了,颇为自得,“乌若冲那个蠢蛋,输了我八百两。” “真厉害,”燕颂不吝夸赞,“那小富豪这会儿过来有何贵干?” 燕冬说做人不能忘本,发达了也要来接大哥回家。 小混账乖的时候很可心,燕颂心悦气顺,跟着燕冬下值归家了。 那头,文政楼的仇主簿抱着一摞文书进入书房,里头竟然没人。他放下文书,出门问:“大人出门办差了?” 廊上的校尉摇头,“被小公子接回家了。” “国公府有要紧事?” “没有,就是接回家了。”校尉说,“小公子来了,大人跟着走了——就这么简单。” 仇主簿杵在原地,回想起方才议事时吩咐他将待批文书整理好拿过来、声称今日就要处理干净的上官,明白了。 大人这是旷值了! 不能说旷值,只是今夜不在府衙,改为回府理事。燕大人坐上马车,燕冬上车后就凑到他身边,抬手捂住半张脸,神神秘秘的,“我最近发现一件事,关于鱼儿的。” 燕颂从柜子里取了包梅子糖,给燕冬喂了一颗便放回去,“什么?” 燕冬舌尖一卷,左腮帮子就鼓了起来,裹着糖。他小声说:“他和霞晖不清白,他们还做那档子事儿。” 凑得近,燕冬说话时燕颂能嗅到酸酸甜甜的梅子糖味儿。他垂眼看着小贼般的燕冬,“你有想法?” 燕冬神情纠结,又露出点隐秘的羞涩,“做那档子事真的很舒服吗?” 燕颂:“。” 他睨着燕冬,“你很好奇?” “有一点。”燕冬老实地说,“你不让房事嬷嬷教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档子事怎么做呢。” “哟,”燕颂似笑非笑,“这是怪哥哥把你管得太严了?” “哪有?”燕冬摇头三次表示对大哥的绝对服从,“我只是有点好奇嘛。乌若冲那个王八蛋经常嘲讽我,还骂我是小雏鸡!现在鱼儿也沉迷其中……” “好奇可以,但不要胡乱跟朋友们学,至于舒不舒服,”燕颂认真地说,“大哥也不知道,但根据目下的认知,舒不舒服取决于双方的关系、技巧和契合深浅。” 网?阯?f?a?b?u?Y?e?ī?????????n??????Ⅱ?5???????? 燕冬似懂非懂,“哦……好像有点复杂。” “好了,先不想没影的事。”燕颂屈指敲打燕冬的额头,把他脑子里那些遐想敲走,“我方才是想问对于在溪和霞晖的关系,你有何看法?” “起初很震惊,后来又有点不解。”燕冬说,“鱼大和李海月结亲是门当户对,互有来往,可鱼儿和霞晖……我并非瞧不上霞晖的出身,只是此事若传出去,鱼儿会不会错失世子之位?” “傻孩子。”燕颂手痒,忍不住捏了下燕冬的脸腮,淡声说,“鱼家和安信侯府结亲是有利有弊,他们夹在二皇子和五皇子之间左右为难。至于在溪,他和霞晖若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那的确会叫人拿住把柄,可若只是夜间消遣,那就好比是狎|妓子养小倌儿,出不了大事。” 燕冬明白了这个,又还有那个不明白,“可他们是自小相伴的主仆,有独一份的情谊呀,鱼儿若只是为了纾解欲望,何必非要找霞晖呢?若是以后他俩撇清了这种关系,当真还能心无芥蒂、一如从前吗?” 燕颂闻言垂了垂眼,只是燕冬忙着操心,没有看向他。 * 燕纵下值后回了殿前司公廨,亲卫段秋守在正堂上,见他进来就跟着进了西厅。 外面有人把守,段秋进门后说:“您让盯着的人有动静了,他去了栀芳楼。” 燕纵挑眉,“听曲儿?” “不,他在楼外徘徊,今日搭上了礼部员外郎和渡,一同进了楼。”段秋说。 如今找宋风眠的人多,人却跑去了栀芳楼,不仅胆子大,这里头的事也值得推敲。 燕纵将刀放在刀架上,折身在窗前的北官帽椅上坐了,暮光打在他过分英俊的脸上,映出几分凌厉。 段秋有些心虚地摩挲刀柄,“这人是世子带回来的,咱们偷偷查他,世子那里?” “他仍在大哥的注视之中。他今日做的事要么是得了大哥的默许,要么就是出自大哥的授意,可大哥要把这颗不安分的棋子放在哪儿呢?”燕纵抬手敲窗,招来一个亲信,低声叮嘱了两句,“去吧。” “对了,不仅咱们在查这个人,还有一方也盯得紧,是……”段秋挤眉弄眼,“熟人。” 燕纵笑道:“小祖宗,真不老实!” 第19章 迟钝 接连几日都去栀芳楼,以宋风眠的处境,不大可能是去听曲儿的,燕冬觉得这里头有鬼。 这栀芳楼里到底有谁在啊? 闲来无事,他打算去瞧瞧。 栀芳楼常日丝竹不歇,这种地方必定少不了乌盈,燕冬一进四方厅就瞧见那小子抱着把琵琶坐在莲花铜座上,指尖在弦间活泛来去,形容欢畅,花灯盈暖,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