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说:“我今儿休沐,你倒比我还高兴。” “铁驴难得休沐一天好好陪我,我能不?高兴吗?”燕冬说。 燕颂闻言静了静,他入仕后越来越忙,陪伴燕冬的时间便越来越少,好几次抽空陪兴高采烈的燕冬出?门玩,中途又被差事叫走,小家伙面上?克制不?想显露失望,可耳朵尾巴一下全都耷下去了。 “对?不?住,是大哥不?好。”燕颂摸着燕冬发髻上?的汤圆绒球,“你想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年后陪你去。” 若不?是办差,燕颂要出?趟远门可难,燕冬心里明?白,也不?愿让燕颂为难麻烦,弯了弯眼睛特别可心地说:“只要你陪我,在家坐一日?都成。” 燕颂闻言面色有一瞬间的奇怪,燕冬看不?明?白,正要询问,后者已?经恢复如常,好似方才都是他的错觉。 “咦?”燕冬狐疑地挑起眼尾,像个判官那样审问,“大哥,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燕颂淡然地反问,“我能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燕判官想不?出?来,很轻易地放弃追问,“好吧。” 燕颂抬手捏了下鼻骨,觉得自?己有些昏头。 和渡很快端来两碗茶汤丸子,炒茶合着牛乳煮成汤底,热烟都裹着浓香。燕冬拿勺子尝了口,糯米皮软糯,绿茶馅清香,和茶汤咽下去,口感清甜,不?涩不?腻。 “不?错不?错。” 燕冬点?头赞许,和渡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就看见燕冬拿起另一只干净勺子去喂燕颂,燕颂神情平淡却没拒绝,揽着燕冬的手也一直没放下来。 这对?兄弟委实太亲密了。 这样的举动,和渡没有见过别家兄弟做过,他们四周好像有一层无形但厚重?的隔膜,外人无法触碰、侵入,他们眼里只有对?方。 燕颂轻轻咬住勺子不?放,燕冬以为燕颂要逗他玩儿,正咧嘴笑呢,却又从那目光里触碰到一些别的,热乎乎湿黏黏的,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它?们凝为实质,很快就缠满了他的手。 燕冬手腕一颤,颇傻气?的笑容有些僵滞,目光也变得茫然,不?知所措地扛着燕颂的眼神。 那模样惹人怜,惹人恨,燕颂目光微沉,过了一息才垂眼,放过了燕冬。他抬手握住那截白皙的手腕,吃掉那颗丸子,若无其事地松了手。 奇怪又可怕的目光消失了,可被燕颂触碰的手腕隐隐发烫,燕冬捏着勺柄,觉得自?己又发烧了。 他把晕乎乎的脑袋埋进碗里嗦了口丸子,觉得自?己真的得去看大夫了。 * “看大夫?”元元面容严肃,“在你心里,大夫是无所不?能的吗?我再重?申一次:我只是一名?相貌清秀天资出?众并且荣幸地成为林院使的野生徒弟燕御医的野生师弟的普通大夫罢了,我不?是万能的,我治不?了相思病,尤其是单方面犯贱的相思病——走!” 从和家茶馆出?来后,趁燕颂在香水楼药浴解乏,燕冬借口找元元聊天顺便把个平安脉去了仁药堂,甫一进门就看见元大夫冷酷无情地撵走了一名?哭哭啼啼的糙皮壮汉。 燕冬在那绵延起伏、余音绕梁的嘤嘤声中打了个哆嗦,十分拘谨地在木凳上?落座,说:“元大夫。” “怎么,”元元冷漠地盯着他,“你也有相思病?” 那倒是没有,燕冬把自?己无故发烧的症状说了出?来,发觉元元的表情逐渐完成了惊讶、茫然、狐疑、震惊、惊恐、沉凝这一系列过程。 大夫诡异莫名?且变幻多端的表情让病人十分忐忑,“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元元欲言又止。 “哎呀!”燕冬着急地说,“有话你就说嘛,早说早治,我撑得住!” 元元沉重?地说:“你这不?是病,但比病更难治。” 难道他果然是命途多舛、英年早逝的命吗?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没死?在桃溪山,但仍然要死?在这莫名?奇妙的发烧上??燕冬呐呐地说:“我果真是中邪了吗?” “唉,也不?能这么说,情爱之事不?由人心所控,你——” “等会儿。”燕冬打断深沉的元大夫,目光茫然,“情、爱?” “难道不?是吗!对?一个人脸如火烧、心如撞鹿不?就是动心的感觉吗!”元元见燕冬的眼睛嘴巴逐渐长大,瞧着多像个傻子,便当机立断,“你等等!” 被命令站在大门外的当午看见那年轻大夫飞快地蹿出?诊脉间,钻进后院拿了本书,又飞快地蹿了回来,帘子“啪嗒”垂下,阻隔了他的视线。 啧,当午摸着胸前的小本,犹豫要不?要上?前偷听,不?然晚上?不?好和世子交差啊。 “想偷听是不?是?”当午偏头对?上?常青青警惕的目光,对?方抱臂说,“有我在,休想!” 当午无奈地在心里告罪:世子,请原谅属下实在无能为力?。 一巴掌把书拍到桌上?,燕冬定睛一看——《论风花雪月那些事儿》 “到底何谓动心?”元元翻开此书第一页,深沉地念道:“‘是否有一个人,让你脸红心跳不?能清净,魂牵梦萦不?能凝神,辗转反侧不?能安眠?每当四目相接,你便想泥足深陷在对?方那一双春水般的眼眸里?你与其情绪相通,见之欢喜便欢喜,见之痛苦便痛苦,为之摄魂夺魄,不?能自?主?你为之着迷,自?甘沉沦,五毒俱全六欲不?净七情炽盛?’” 虽说隔着一段距离,又是白日?,但习武之人耳目好,元元还特意压低了嗓音,就怕万一杵在门口的那两人听见点?什么,尤其是那个叫当午的。燕冬同他说过,那是燕颂的人。 燕冬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本书的作者是在监视他吗? 和元元沉默地对?视许久,燕冬眨了眨眼睛,严谨地纠问:“这谁写的?能当真吗?” “这可是京城书铺常年畅销之一,可见权威!而且吧,”元元瞅着燕冬,神神叨叨活像算命,“小生见你你面生桃花,春气?荡漾,心起涟漪,脉搏增快——望闻问切,你的病情符合本大夫所疑的症状。” 搞懂了病情,燕冬有些宽慰,可又很茫然,“你以前见过和我同样病症的人吗?” “你是头一个。”元元纳闷,“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想啊。”燕冬举一反三,“你不?是说情爱之事不?由心控吗?” 元元挠头,担忧地说:“那你准备怎么办?那是你亲长兄啊,如果他知道你对?他少男心动,真的不?会打断你的腿吗?” “如果你诊的没错,我不?是发烧而是发|春,那他打断我的腿又有什么用?我的心又不?长在腿上?。”燕冬认真地说。 元元竟然无言以对?,“……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吗?” “难道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