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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谢司宁一直与贺尘云以这种暗中交锋的相处模式度过,直到周六那天。
天空阴沉沉的。
谢司宁坐在轮椅上,客厅里的电视正播放着每天重复更新的综艺,嘻嘻哈哈的假笑令灰暗的室内有股诡异的压抑感。
谢司宁却习以为常,他的身体在这些天里越来越单薄,有时连长时间睁开眼都很难做到,也在这时,家门被人打开。
随着“啪嗒”一声,昏暗的客厅骤然亮起。
谢司宁转过头,眼睛被光线刺激出些许泪珠,刚从工地上回来的贺尘云出现在他眼前。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高挺,五官俊朗,只是如今满身尘土,头上正顶着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不断朝下滴着血,许是察觉到谢司宁的视线,贺尘云沙哑着问:“家里有酒精吗?没有的话,我出去买。”
谢司宁反应了片刻,才道:“有。”
他指向自己的卧室,淡淡说:“衣柜旁边的柜子第二层。”
贺尘云“嗯”了声。
两人之间的交流重新归为安静。
谢司宁坐在轮椅上,看着电视,在心中问:【8806,贺尘云的黑化值涨了吗?】
8806:【上涨了百分之七。】
【哦。】
谢司宁没有问8806贺尘云在外面究竟经历了什么,毕竟就算问了,8806也不会说,只会反反复复像车轱辘一样的一句“请宿主自行探索”。
屋内,刚回来的贺尘云没有去谢司宁的房间,而是回了趟自己的卧室,出来后,随着浴室门关上的声音,谢司宁收回对贺尘云的关注。
水声淅淅沥沥。
谢司宁坐在轮椅上,眼前是嘻嘻哈哈的综艺节目,耳边是扰人烦躁的水声,终于,在谢司宁准备转身回房间里时,贺尘云走了出来。
男人发梢挂着水珠,额前的伤口不再渗人的快速滚出鲜血。
贺尘云手上拿着毛巾,边擦着头发,边走入了谢司宁的卧室,待再出来时,手中拎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沙发前。
谢司宁听着贺尘云坐在上面,伴随耳边医药箱打开的声音,男人抬头看他,“哪瓶是酒精?”
谢司宁上半身靠在轮椅上,闻言微微侧过一点头,直到此刻,他才看清贺尘云额头上的伤口究竟有多么的骇人。
像是被人用石头生生砸在了上面,一下接着一下,皮开肉绽,好似再用力一点,就能看清下面森白的骨头。
丝丝鲜血顺着伤口涌出。
谢司宁睫毛轻颤了下,似是想到什么,伸出手,拿出医药箱中的碘伏和酒精沙哑出声问:“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出乎意料的一句。
贺尘云本想伸出来的手顿住,看着面前青年苍白的面庞,和他反常的举动说:“你帮我吧,我一个人看不太见伤口。”
是假话。
但谢司宁没有跟他计较,驱动轮椅去到贺尘云面前,两人面对着面,谢司宁拧开酒精瓶的盖子,微凉的手指摸上贺尘云的脸颊,轻声道:“低一点。”
贺尘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地低下头,额头上随着青年倾斜酒精瓶,传来剧烈地灼痛,贺尘云闭上眼,像没有感觉一样,平静的等待着谢司宁替他清洗伤口。
酒精冰凉的液体顺着贺尘云的脸侧缓慢流下,滴在地上。
谢司宁指尖冰凉,垂眸认真地盯着伤口,手中捏着的棉签时不时就要擦拭一下。
两人靠得很近。
近到哪怕贺尘云闭上了眼睛,都能够嗅到谢司宁身上淡淡混合着一丝药物苦涩感的香气。
就像青年这个人,矛盾又冲突。
这些天以来,贺尘云除了每天做好饭后敲响谢司宁的房门,喊他吃饭和每天晚上把他抱在床上外,两人便没有其他的接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