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棠被为民除害四字砸得发懵,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晏元昭不想看她,目光四顾,被地上艳丽的舞衣刺中,指了指,“去把你换下来的衣裳烧了。”
沈宜棠喏喏遵命,从榻下找到一个炭盆,丢了舞衣进去,借了烛火点燃。火光熊熊,滋啦滋啦声起,看着衣物迅速烧成一捧灰,她心也凉了半截。
为民除害,先把害的衣裳除了。
烧完衣裳,晏元昭又审了她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他不能再待在卧房,出去前拿了绳子要给她手脚再绑上。
沈宜棠蹲在他膝前,伸出手又缩回,“要不我自己绑吧,晏大人金贵之躯,怎么能亲自动手。”
晏元昭懒得说话,一把捞起她手腕,缠上绳子。隔着衣袖,麻绳剐蹭到她腕上旧勒痕,沈宜棠不停地嘶嘶喊痛。
“闭嘴。”晏元昭板着脸,终归是将绑缚的位置上移了一点。
腿也被绑上后,沈宜棠看着晏元昭起身,眼见着又要去开柜子,忙身子一歪强拦住他,“晏大人,别把我塞衣柜,我求求你,里面太黑太憋屈了。”
说完心一横,扭着身子趴地上,脑袋搁他靴子面,一副死缠到底的架势。
晏元昭奉行的君子原则里,似乎有一条是不打女人。
沈宜棠赌他不会踢开她。
晏元昭果真没抬脚,冰冷的声音坠下,“起开。”
沈宜棠不动。
晏元昭也不动。
沈宜棠咬牙,“您怕我逃跑,不如把我绑在——”她朝屋里看了看,“——绑在床柱子上,我跑不了。”
“我只是想伸直腿……柜子太小了,空气也不够,我怕我会憋死。”
沈宜棠愈发可怜兮兮。
晏元昭沉吟半响,拧眉看向床柱,“滚过去。”
沈宜棠立刻松开他,扭成麻花的身子鱼一样灵活地靠上床柱,摊直双腿安分倚坐。
晏元昭取来两截麻绳,分别绕过她腋下和腰,捆到柱上。捆完后,他眉目一扫她胸前,那里被上下两道绳一勒,格外翘挺。
他沉着脸解开她腋下的捆缚,只保留了腰上的。
沈宜棠不知他缘何有此举,只道他心软,咧开嘴角,“谢谢晏大人。”
晏元昭看也不看她,站起就走。
推门前,他听到她扬声问:“晏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晏元昭心火顿生。她做错事,落入他手,就该羞愧得抬不起头来,怎么还敢像妻室问夫君何时回家一般,如此自然地问他?
沈宜棠看他恶狠狠地转身,立马道:“对不起,我不问了。”
眼珠一转,另起一头,“中午了,晏大人什么时候派人给我送饭啊?”
晏元昭瞪她,“你没得吃。”
说着走来,袖里掏出一只手帕,揉成一团粗暴地塞她嘴里。
沈宜棠嘴被帕子堵得严严实实,脸颊鼓起,唔唔叫了两声,又是一副可怜相了。
晏元昭袖子一掸,扬长而去。
听到扇门吱呀一声,挂锁咔嚓咬合,沈宜棠注目屋门良久,等了一炷香功夫,确定晏元昭不会去而复返。她低下头,扭动手腕,十指灵巧地在绳间穿梭,不一会儿,就给手腕松了绑。
把麻绳扔一边,脸上得意一笑,她既是江湖小混混,自然掌握不少小混混的手艺。
晏元昭这种大官,明显没怎么亲自绑过人,打的绳结都是最基本的样式,她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所有绳子。
他出门吃午食加上办正事,定要好一阵子才回来,又言明不派人送饭来,那留给她逃跑的时间有不少。
沈宜棠盘算完,先看向屋内紧阖的格窗。昨晚她被晏元昭抱来时,窗子还敞着,外头是几株翠竹与院落后墙。
窗子格槛细密,糊了一层厚窗纸,牢牢掩住外面光景。她走过去,附耳听了听,只有风过竹叶的轻微声响,应是无人把守。
她放下心,双掌将窗一推——
——没推开。
多用了几分力道,窗棂仍是纹丝不动。沈宜棠蹙眉,上下摸索,发现原来外头窗框被两根交叉的木棍抵住,是以不管她如何使力,都推不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