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琴两次见六娘,意外地发觉,除了这身衣衫,她并非海棠说的那般粗鄙,倒是大方有礼。
她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停了一瞬,又道“我能同孟大哥一样,叫你六娘吗?”
六娘轻蹙了下眉尖,“当然可以,所有人都是这么唤我的。”
纪瑶琴似是格外开心,“好,六娘,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那天的事情,你不要怪我,更不要怪孟大哥,孟大哥的个性自来就是那样,让他开口向我介绍你,只怕很难。”
纪瑶琴上来握住六娘的手示好。
六娘听纪瑶琴的话却觉不悦,纪瑶琴言语间总欲彰显她与孟简之的亲近。
六娘不想再留在这里应付纪瑶琴,她从纪瑶琴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我与孟哥哥自小没有隔日的愁,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离心。”
纪瑶琴神色略微尴尬,眼神不自觉从上到下移到六娘手中的书上。
纪瑶琴一哂,“六娘喜欢看这种书?文朔楼确实是什么书都有,六娘若喜欢,可以随时来看。”
六娘抿唇,她卷起手中的画本子,她实在不喜欢纪瑶琴这种赤裸裸地鄙夷眼神,六娘将书揽到怀中,退后一步,周全地施了一礼,“我先告辞了,孟哥哥应该还在书院外等我,不好让他等久了。”
说完,六娘不等纪瑶琴答复,转身便走。
六娘抬头,不知何时凌空撒雪,纷扬漫卷,不多时已银霜遍地。
六娘扪心自问,她是着实不喜欢纪瑶琴,她不喜欢的人,她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可孟简之呢?他也同她一样不喜欢纪瑶琴吗?她不知道。
身后的纪瑶琴和海棠转身离开,纪瑶琴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虽然六娘不认识她,可其实,纪瑶琴却早早认识六娘。
那日,她不过是试探一下孟简之和六娘的关系。
“这孟公子虽然俊俏,到底不过是个白衣,姑娘怎么就对他格外青眼呢?”纪瑶琴的丫头唤海棠的在一边道。
“海棠,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可不能小瞧于人,汝宁多少年才出一位解元,以孟简之的才学,取个进
士不过是探囊取物。
娘亲虽说出身四大家族,其实不过是旁支别系,加上父亲没有实权官职在身,哪次回去祭祖,不是受尽那些所谓嫡系的白眼,若是明年入宫才选不上,最后结局不过是被族里随意寻个旁支的混小子嫁了,我和娘亲这辈子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世家,听着好听,可我这种旁支别系,生下来是棋子,一辈子都是棋子,我自己的姻缘,我自己的前程,我总要自己争取一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