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站在她车舆前,蹙着眉尖,心里空荡荡,他呆呆地看着她的唇在上下开合,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他轻闭了闭眼,突然想起她那一句,“孟大人……”声音柔柔地,身形娇娇小小似要被这风雨摧折的小女娘,口中却说着要与他一别两宽的决绝话。
他蹲身下去,拾起锦盒和那枚银锁,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袖笼中,缓缓地,茫然地一步步向前行,他似乎不知自己要去何处。
“那些贱民如此欺辱你?你还将这劳什子这么宝贝,你都被她弄受伤了!”薛洺跟了两步,在他身后喊道。孟简之蓦然回首,嗜血猩红的眼睛狠厉地看着她,“不要让我听见你再这么说她!”
薛洺被他神情吓死,可她还是退了半步,冷小说,“你如此护着那个卑微的女子,你可知道她昨日都同我说了些什么?”
孟简之自顾自走,将她留在身后,不想听她多言。
薛洺在他身后喊道:“她说,她正要毁了与你的婚约,求我想法子帮她得入皇宫,好给陛下后妃呢!”孟简之终于停了步子。
“你以为,她当真将你放在心上,不过是见你有青云直上之势,挟恩图报,盼着能嫁于你过好日子罢了,只要我开开口让她进宫,她立马就能为了宫中的荣华恩宠舍弃你,哪怕是给陛下做婢……”薛洺见他停下步子,扬了扬下巴开口。
“闭嘴!”孟简之突然回身,薛洺看着他眼中烧起得幽幽地火,一下如坠森冷地狱,她本站地极稳,却猛然一个趔趄,亏有倚香扶着,才勉强稳住。
“我知道,你昨日去见了她,我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我也知道,这些话是你信口胡言还是当真出自她口,薛湖娘不要忘
了,我是校事司的人,知道这些事情,太过容易。我只同你再说一次,烦请薛姑娘记住,若是日后,你再擅自靠近顾家人半分,我一定会让你尝尝校事司的苦头,以薛姑娘素日所作所为,被请去校事司教育一番,陛下可不一定会怪我。”
薛洺见孟简之分毫不留情面,气道,“你……你今天这么待我……我一定如实转告太子表哥!”
孟简之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权重望崇,可他却决定不了我起坐行卧!”
“你放心,就算太子表哥不想得罪你,我薛洺也会将你们在汝宁的辱没记在心里!走!”薛洺噔噔自己上了车舆,吩咐将车舆飞快地赶走。
她没想到,孟简之这般不好相与。太子让她亲近孟简之,其实是为了亲近亲军都尉府的校曹多,是因为他手中有实权,对太子至关重要。
可她没想到,婚约解了,孟简之心还是没收回来,而且他根本不卖她面子,不让她靠近分毫,她初见孟简之时的那点好感消失殆尽。
薛洺拧着手中绣帕,也好!这校曹大人的妻子,莫非会有什么好结果?谁愿意做谁做!她不做了。她也跟着孟简之来汝宁了,也跟着他四处行走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她在太子那也不至于没有交代。
薛洺掀开车帘,望向这地上长满青苔的小镇,又愤恨地关上帘子,她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里所有的人!薛洺的车马飞快地驶过去,渐起一帘帘泥雨。
孟简之独自沿着冗长地巷道往前走,背影如同一个失落的学子,可他眼里的阴霾却显然不再是心无旁骛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