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拒绝,后来,他带他们进了亲军都尉府。
再后来,风离好像是死于那场将他抓入昭狱时,凌乱而落的箭雨,他死时,还试图拿身躯为他挡着箭雨。
“公子,醒了吗?”声音再次传来。
他默了半晌,终于幽幽道,“停车。”
原来此时他的声音还不是那般喑哑可怖,他又诧异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
“公子,手受伤了吗?”风离细心地注意到他的动作。
他有些错愕地望向风离,上辈子,他很长时间都不会在意这种关心。
可此时,他听着风离随口的关心,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他顿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到卯时了,前面就是胶州郡城,遇上城固县发大水,咱们的车舆走得慢,太子怕是等您多日了。”他蹙了下眉头。
卯时,胶州郡,城固,大水。是这个时候。
他这不过三十年的人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事情杂乱到足以能让他的脑袋彻底混乱。
可他依稀记得,在这不久前,他阿爹离世,是那个小女娘帮他阿爹入了坟,份上写得是养女六娘。
他又与他师长断绝恩情,小女娘说他恨透了他。那个小女娘,冒着雨,决绝地将银锁还给他,说要与他一别两宽。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将手摸向自己的衣襟,那枚一直想送给她的银锁还在。
他从怀中取出那银锁,细细地看着。直到死前,他才有机会再送出这枚银锁。
后来他养成了习惯,每到心里紧张地时候,就会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这枚银锁,直到它的颜色变得深邃深沉。
而如今,它分明还是亮色,分明还完好地躺在他手中。
“公子?”风离唤他。
他拉回思绪,蹙着眉头,回想着当年的事情。
如果,他记得没错,此时,汝宁县正在水深火热,顾翁戎为了汝宁学子留在了汝宁,从此,便再也没能走出汝宁县。
而六娘,从汝宁出城一路去了上京,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阿爹。他让芷兰跟着六娘,芷兰定然就没法顾及顾翁戎。
他攥了下拳,幽幽出声,“风离,汝宁出事了,你快马赶回汝宁县,找芷兰碰头,记得保全顾老师。”
“好。”风离什么都不问,只是应到。
他眸色深了深,他拿起纸笔写了封信,“再将这封信,拿给献王。这两件事做完之后,你便沿着汝宁去临安的路和芷兰碰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