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很想请她答允他见她一面,请她莫要再生气,可他更想陪着她,此刻,膝上的痛觉会让他清醒,她痛,他也痛着……
雨早停了,他身上的衣衫便也又干了,又过了一夜,他见侍女多了起来,太医也走了两个。不一会儿,那侍女便来喜气洋洋和他说,“郡主已醒了,这回真的清醒了许多,也不总赌气了。”
孟简之安下了心,那侍女见孟简之只是望着窗,并不见起身,说,“要不,我去向郡主通禀一声。”
“待她好些了,再去吧。”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愿意走,顾老先生没奈何,她又如何有办法。便不再劝他。
六娘醒了过来,记着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便也知自己是烧得时候,赌了气,倒叫太医为难,她很抱歉地向太医说,是她一时意气用事。
那个太医汗颜,直言是他们不辨轻重,耽误了郡主的病情,郡主在病中,怎么会怪郡主。
六娘只好让芷兰封了银子,酬谢那个太医。
她仍觉得有些乏累,卧在榻上,也总是睡过去,直到晌午,厨房里做了蟹粉狮子头,和东安仔鸡,她食欲便上来了,三日里不曾吃东西,此时饿得整个人仿佛扁了,她只觉得自己能吞下一整个狮子。
见六娘胃口好了,大家都开心,便各式的饭菜都紧着给她上,她听着太医的嘱咐,也不敢多吃,只是浅浅尝了一些,克制自己的食欲,但已然觉得很满足。
食毕,侍女上来收拾盘碟,说,“孟大人还在门外跪着,求郡主见一面,说是郡主好了,他便放心走了。”
六娘放下箸,心中一怔,她以为他早走了的,她抿唇,她不想欠她这个人情,可她还是欠了。
她想了想,吩咐芷兰将她箱笼中的一本册子拿出来,这是当年孟叔还在的时候,她记得孟叔的一些没来的及寄给他的信件。
顾翁戎和孟简之断了关系后,她忘了将这册子给他,她将这东西交给他,便也算还他的人情。
她让那侍女将这信件交给他,说,“这信件给孟大人,谢过孟大人愿意给我看病,这份心意我今日还了,这份情,我不领,请孟大人回去吧。”
那侍女拿了信件出来,交到孟简之手中,孟简之视线落在她手中的信件上,便知她是不愿意见他,更不愿意欠他情分,她是铁了心一刀两断,各不相干。
他将信件拿过手中,怔愣着,竟然是她代她阿爹写的信件,当年他在上京应考,她便替阿爹给他写信。即使当时,他和她的婚约不复存
在,她心中已然明白。
他指腹拂过那信件,上面仍然是她当年学着他阿爹的字迹写的灵飞小楷,忽而就湿了眼眶。所有久远的记忆都钻了回来。
六娘听那侍女回来说,他仍没有走,他三日来都在这里跪着或守着,大家没顾上他的饭食,他也没问过。只说等郡主大好了再走。
六娘蹙着眉,她不明白,他为何就要这么做不可?他明明说过,喜欢二字太过轻飘,说过他不会娶她,说过要和顾翁戎断了情分,如今却又是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