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说话。
“明日早朝,陛下还要问询殿下政事。”孟简之添道。
他的声音清清泠泠,却传得甚远,台上本咿咿呀呀地叫着唱戏伶人,此时动作在空中一停,不知该不该继续。
太子忽地推开手中的侍女,站起了身。
台上的优伶见太子似怒,忙退了下来,生怕举止不合宜,惹怒了太子。
太子晃晃荡荡地走到孟简之身侧,杯中的酒水撒了一地。
众人都以为太子要怒,不敢作声。
谁料,他亲手拉了孟简之起身,劝道,“行舟,孤知道,你是为了孤好!可此乃孤的生辰宴,行舟未免太过作古正经了些,大家欢乐为要。”
他拉着孟简之入了左侧的位,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的时候,则赶走了身边的侍女,给足了孟简之面子。
他伸手,将戏本子从身边立着的小厮手中取了过来,“行舟,你也来点一出!”
孟简之正坐在座上,垂眸,视线缓缓在戏本子上划过,“……南柯梦吧。”
“南柯梦!唱!继续唱!”太子将手中的戏本子撂回漆盘里,蹙着眉头。
台上又咿咿呀呀地热闹起来,太子却规矩了许多,此时回了上座,半倚着坐靠,一口口地喝闷酒。
人们没想到太子对孟简之竟这么隐忍,见他遣散了身边的侍女,便说,“殿下纳谏如流,明君之相渐显,是我大周喜事……”
孟简之听着这些话,没有多言,上辈子他没少在太子身边耳提面命,初时太子是听的,只是后来,太子渐渐烦了,加上他既不是读书的料,也没有武德帝的宏才伟略,只顾挥霍金银,虚度光阴,胡作非为。
虽然他即位后,开始拜孟简之为老师,仍让他掌着亲军都尉府,但在孟简之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周除去献王和福王后,太子便渐渐不尊他了,最后……他们君臣还是刀兵相相。
孟简之那些年治下慎严,后来就如同这辈子的霍风,自然是被成山的折子弹劾。
又因为一件事太子和孟简之彻底反目成仇,太子便吩咐人下了诏狱,行车裂之刑。
孟简之垂眸,他死不足惜,不值当什么,只是孟简之想着上辈子他死后的那些事情,对太子便只有恨意。
是他曾经太过天真狂妄,竟然以为他能教导好他,于是……他辅佐他,信任他,相信多加教导总能匡扶社稷。
而他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将江山交付太子手中,对大周而言就是莫大的过错,而对他来说……亦是彻骨的悔恨!
他想着,举杯猛饮了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