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好床榻,便见芷兰过来唤他们过去,说是郡主请大家一同用膳。
原来,六娘特意吩咐厨房背了新鲜切的肉,又将顾翁戎旧日用的铜锅搬来,在堂里燃着炭火煮起暖锅来。
他们进来的时候,六娘已经给他们备好了碗筷,却不分主仆的同桌而列。
“快进来用饭吧,外面冷,你们站在外面受冻做什么?先吃了这顿饭,我自不拦着你们尽忠职守。”
他们因一路和六娘熟识,知道六娘不太端主子的架子,便也不再推辞,在六娘身边坐下来用了膳。
外面夜幕落了下来,堂里却炭炉暖暖,映着六娘的面庞,那堂中的窗半开着。
风卷动着叶飘进来,又扬撒到地上,六娘轻轻打了个喷嚏。
沈念起身去关了半扇窗。
六娘便将刚温好的酒递给他,他看着她递给他的那杯酒,半晌才接过,“多谢郡主。”他比划着说。
六娘笑着说,“我得替大家谢你,此行多亏你,大家在船上才少受些苦啊!”
她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望着他,他饮了她递过来的酒,也受了她的好意和感激,可他心知这好意和感激却不是对他的…… 他心中有些酸涩。
饭后,六娘便去了孟叔的屋中,寻找孟叔之前记载泰山封禅事宜的经折子。
那些亲兵就都在外面守着,只她和沈念,芷兰在屋内。
这房子仍然是她最后一次见的时候的样子,大概有亲军都尉府的人守着。这些时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也不允许任何人动里面的东西。
六娘走到孟叔旧日存书的地方,她记得她潦草地将那些经折子收起来过。
她依着记忆中的地方不多时就将那些经折子找了出来,这些经折子有些杂乱,有些看着则磨损了很多,大概很有年份。
上面有许多孟叔记录的些要紧事情,有些还写着年份日子,六娘倒也没多看,只是去找封禅当年的经折子。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经折子,她欢喜地说,“芷兰,沈念,我找到了,你们看看是不是?”
两人便凑过来,见那经折子上写着,‘武德四年,任工部主事,奉命随大
将军肖臣毅修建封禅祭坛,其年,多从云南运上等楠木做梁柱,正值夏日日头难当,将军多亲赴封禅坛监督工期。’
“还有这本,是提到那个守卫的。”六娘递给沈念。
沈念见上面写到,‘武德十五年,于汝宁见祭坛守卫人王二。王二无以为生,我将之藏身汝宁山间砍柴为生,与他提及旧日之事,多感慨天道不公,使肖将军于祭坛之案蒙冤,牵连众多无辜。
他住于汝宁安山东坡,若有朝一日,天时地利,吾儿简之能为祭坛案翻案,此人或有一二用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