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如此,汝宁疫病的时候,太子殿下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这药引?”
那太医写方子的笔顿了顿。
六娘见他如此,瞧着他说,“大人不用紧张,我听闻传言,说太子和孟大人有了方子却迟迟不救汝宁,直到陛下南巡到汝宁,才不得已拿出方子救治。这传言……将太子殿下说成不顾百姓安危,阴谋算计之人。太子表哥是我的亲表哥,他救了汝宁的百姓,却没得好名,我也想为太子表哥肃清这传言。”
那太医顿了一下,一时也看不清六娘的意图,只六娘的那双眸却很是纯粹,便说,“太子殿下一时忘了有这方子,还是孟大人赶到胶州的时候,提起这方子,太子殿下才想起来。当时便立刻遣我来汝宁医治!
江城疫病的时候,太子殿下年幼,并不记得许多,忘了有这方子,也在常理之中……只没想到,竟至百姓误会。”
六娘握着手中的书简,半阖着眼眸,他说的话有遮掩,但她明白了始末。“原来是这样……”
按照时间推测,当时孟简之与顾家割席,她将孟叔给她留的东西交给孟简之后,孟简之才起身去胶州郡。
以去胶州的路程算,他最快也应该是到了胶州才得知汝宁起了疫病。
于是他听闻后,便向太子求情,不知什么缘故,太子竟被他说服了,这才命人赶往汝宁控制疫病……
所以,根本不存在,孟简之不向太子劝谏,眼看着汝宁陷落的可能性。因为他当时应该还没有赶回胶州。
相反,他不仅没有见死不救,甚至救了汝宁的百姓。
她手指划过手中的书页,她想起,她问他,汝宁的传言是真吗?他说,不是……
他说的是真的。
可他便眼看着这传言沸沸扬扬,却从不肯为自己辩解半句。
六娘垂眸,他从来都是这样。
六娘轻轻抿了下唇,翻过眼前书页。
她好像,可以告诉顾翁戎,他并没有看错人,孟简之从始至终都是为人端肃的,不知这会否让顾翁戎因他寒了的心,得到稍许安慰呢?
沈念在不远处,看着低垂着头,认真看着书的六娘,他知道她对当年疫情的事情这么上心,是因为太多曾经相熟的面孔一夜间消失了。
他回忆起,她说,若传言是真,她会把他当做仇人。
若她今天从太医口中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她大抵真会如仇人一般待他。
可她得到这样的答案,又会如何想他呢?
他不敢奢求她的原谅转圜。
她坐在那里,甚是平静,半阖的眼眸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大概……不会再为他有所波澜了。
听闻六娘要走,汝宁的县令,也过来向她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