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哗啦一声,王慎怒而摔了酒杯。
宗训只作视而不见,寸刃也不开口。这时候狄飞白忽然说:“我也问你一个问题,申三是不是我们逼你杀的?”
“你们没有逼我!你们只当我是可以随意摆布的傻子!”
王慎心中满是愤怒,他被人耍了,还是被自己曾经信任过、崇拜过的人!更令他敢怒不敢言的是,天道义理也不站在他这一方,别人笑他稀里糊涂,还笑他坑了自己亲爹!
一刻钟前他在群室中,徐牟虽待他客客气气,郡守的态度却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阶下囚。事实上他自己心中亦很清楚这一点,他来东郡不是做客,是来当人质的!一旦他老爹垂死挣扎,不肯伏诛,他王慎就会第一个祭旗。
王慎摔杯而去,席面不久就散了。
宗训送三人出府,城中方向高塔之上忽然一道清光冲天而起,入云霄之中拨开一圈虹彩。
“应当是太常寺的大人们在使用凤台国宝,”宗训说,“王征一夕兵败,东海的妖灾之气也应随之散去了——对了大师,大人有一份薄礼托我转赠予大师。”
宗训袖中拿出一支狭长的雕漆百宝盒,盒面平脱金银螺钿、贝母珠光莹润,入手份量十分厚重,散发醇厚的木香。
“举手之劳,不敢当如此贵重的回礼。”江宜推拒不收。
宗训无赖一笑道:“这我可不管,非是我要送,是大人送的。大师不愿收,自去还给大人就是了。”
凤台国宝发出的清光,十里之内都清晰可见。
玄黄、玉鸡、谷璧三者合一,可勘定天下王气与妖灾。太常寺使者就是凭此追踪东海上异常的紫气。
驿店二楼窗台望出去,狄飞白说:“王征一倒,客星犯紫薇的天象便解了吧?”
江宜在案台上排算筹,随口说:“这可不一定。”
狄飞白:“?”
那厢寸刃怀中摸出从总制署里带出来的琥珀酒,唇沿壶口咂摸一点味道,临时起意,说了声去外面喝酒,起身出去了。
案台上排出的卦象,狄飞白凑前看一眼,不知江宜在算什么,只听说卦象“泽中有雷”、“震惊百里”。
“我看你自打回来,就心事重重,究竟有什么事?”狄飞白问。
江宜道:“确实有些事情。我出门一趟,说不准何时回来。”
江宜收了算筹,自枕头下摸了个什么东西揣怀里,摘了墙上挂的伞,正要出门去。
最近他一定有事瞒着狄飞白,从前两人形影不离,眼下办事却不带他,这令狄飞白十分地不满,并怀疑此事与寸刃脱不了干系——这两人神秘兮兮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