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狄静轩:“哈哈,留我一个人在外面,也太吓人了。”
江宜道:“内观之境,放在人的身上,就譬如内心。人的内心念念相系,盘根错节,观照自身内境,也会感到窈冥难测,因此说内观之境难以脱身——原来如此,原来此处是那棵老槐树的内观之境。可是,一棵树也有内心吗?”
别的不说,一棵拥有内心的树,当是棵了不得的树,难怪缺水多灾的年生,善见会特意画上日月隐箓,为它延续生机。只不知道它一棵树待在孤寂的道观里,会不会感到自闭……
难道他们现在,正在一棵自闭的老树的内心当中?
怪不得这里空间如此幽狭。
“这倒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莫非那劳什子金身,就藏在这里面。”狄飞白打量四周,有一圈无形的障蔽将他们包围。
狄静轩道:“我倒觉得,像有人故意诱使我们进入这里。树上的那两行字,也许是设计好的……”
说话间,面前虚空里浮现微光形成的两字——问心。
狄飞白探手去够那两字,却被障蔽挡住,的确有一圈禁止将他们困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
“什么意思?问心?”狄飞白奇道。
“字面上的意思,难道说是,”商恪琢磨道,“问心无愧?扪心自问?”
狄静轩接茬道:“所谓,扪胸问心心转迷,仰面呼天天不语。”
江宜笑道:“欲入深兮无永穴,欲高飞兮无翰羽。果真应景。”
相视一笑。狄飞白翻个白眼。
“既说此处是内观之境、老槐的内心,也许是要我们问问它的内心之意思,”狄静轩摩拳擦掌,上前一步道,“我先来——这位树仙人,敢问你是何方神圣,有何目的,将我们带到此处,所求为何?”
没有动静。
狄飞白无情嘲笑:“闪开我来!老东西,我就问你,洞玄子金身是不是藏在树芯之中!”
仍然没有动静。
一阵尴尬无语,江宜摸摸鼻子,道:“问心无愧,扪心自问,都是问自己的内心。也许不是向老树发问,而是向自己发问。”
狄静轩也感到好笑,呵呵两声道:“说的有理。那么,还是我先来,我就问问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何身份——我,洛州西城人氏,家住名都,皇城勋卫署中军府狄静轩是也。幼失怙恃,与妹妹静岘相依为命。中岁丧妹,如今独身一人……亲人之中,还剩一个外甥罢。”
狄飞白默然。
四周依旧波澜不兴,两个光字微微浮动。
“让你扪心自问,不是让你自报家门。问题不是这么提的,听着,”狄飞白朗声道,“我问你,你到岳州是干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