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你了?”
“我问的。”许言像是有些尴尬,“太意外了。”
林津庭没说话。
许言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意外但不抱歉,说明他对潘煜也是认真地,问心无愧。
看来,小虎崽子也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许言停了会儿,又笑:“那等林哥你来郑州吧,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个面子,我做东。”
林津庭沉稳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许言右手食指的神经还在无意识地跳。
有点紧张。
许言把窗户纸捅破的当天就去上了班,潘煜执飞完航班就回了趟家,很郑重地要召开一次家庭会议。但遗憾的是容女士和林总在国外,林津庭踪迹记者都摸不到。
一家五口人凑到最后只有他和潘爹,外加两条还没入族谱的狗。
太欺负人了。
潘爹哄着他又在家里待了两天,中间甚至潘煜还被调度抓着备飞了趟三亚来回。
“许主任,我要回去了。”
潘煜在机场给许言打视频的时候,许言正在理发店里跟发型师沟通细节,抽空看了眼手机。
视频画面里的小卷毛穿了身黑色的西装,别着领带,发型都是提前做好的,胸前佩戴着钻石胸针,一身正式的装扮去走红毯都不会有人拦。
许言盯着画面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潘煜还挺适合黑色的,像是从电影幕布里走出来的小王子,骄矜威严。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触摸屏幕。
视频里的小王子声音蔫吧,显得委屈巴巴。
“怎么了?”
“他们太不尊重我了!”潘煜觉得很生气,“我明明都提前一天通知过他们了,又足足等了两天。结果除了我爸,谁都没回来开会。”
之前其他人组织的家庭会议,他明明一次都没有缺席过,每次都是最早回家等着参加的人。
可他们呢?
许言没经历过家庭会议,他们家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许国海的一言堂。
“会议内容很重要吗?”
“相当。”潘煜连说带比划,中英交杂地表达了自己的气愤以及会议的重要程度,“他们这次没有如约到达,我感到非常难过,进而就会挫伤我为家庭做贡献的积极性。次数多了,我就对这个家庭没有归属感了。”
这话听着委屈的。
“先回来吧。”许言不可能跟着他去说他家里人不好,随口哄了两句小崽子。
可他忘了,小崽子都是不能哄的,越哄越人来疯。
潘煜扼腕:“无家不成国,无国不成地球村。若是人人都跟他们一样,水滴石穿、经年累月,世界都将混乱。”
“...那怎么办?”许言把平板递给发型师,真心建议,“我给你买一张联合国的门票吧。”
“也不用,”潘煜把一本很红的书放进了随身背的包里,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我已经向大队申请了国外航线,准备逐个击破,跟他们面对面地开展一对一的家庭会议。”
“……”
挂了视频,理发师给他围客袍,开玩笑地问他刚刚打电话的是不是男朋友。
许言笑了笑,并没否认。
理发师晃了下自己的蝎子辫,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酷!那这次剪头发也是为了见他?有点含蓄了,要不要做个发型?你看你那么白,挑染几根会更好看。”
“不用,也不是为了见他。”许言低头回了个微信,“是见他家里人,稳重些好。”
“都要见家长了,”理发师扶正他的头,感慨了句,“很难得的。”
连剪带吹弄了半个多小时,许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潘煜已经坐上了回郑州的飞机,要了理发店的位置,说是要来找他。
许言也就没走。
他是常客,收银的小妹都认识他,帮他把手机放前台充电。
“许哥,楼上三缺一,你帮我们凑个手吧。”
二楼西北角放了台自动麻将机,经常有卷着卷发夹的顾客凑在一起摸几把,并不玩钱。有时候人手实在不够了,店里闲着的前台也会上去凑个人手,但一般还是以凑顾客为主。
“行。”许言很好说话。
收银小妹冲着他谢了又谢,领着他上二楼,还多分给他好几颗用作筹码的糖:“许哥,你先玩着,今天人手少,我得下去看着。等会儿我上来给你送瓶饮料。”
“不用,”许言就安排一句,“我手机如果有电话进来了,麻烦你及时给我送上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