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工作和自我,他背着它们走得孤独又漫长。
有时,他也会想为什么偏偏自己就不能随波逐尘?
可不行就是不行。
许言入世, 亦有坚持。
直到今天, 有个比他小了七八岁的大男孩, 穿过世人眼中的维度, 朝他飞奔而来。
他善良、勇敢、虔诚、热烈。
他爱他, 爱他的独立、他的成功、他的无奈、他的恐惧、他的过往和他们的爱情。
他听得见许言的坚持, 也同他一起满怀希望,期冀余生。
太傻了。
许言拽他起来,问:“你的戒指呢?”
潘煜屈指, 轻叩书柜:“在里面。”
塞不下了。
“……”
许言笑,很没办法。
他们怎么能连藏戒指的位置都选得如此相近。
他开柜子,取盒子,给潘煜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注视欣赏。
“足够了。”
证书见证爱情,但约束不了爱情。
许言上前, 圈着他的脖颈, 于他亲吻、吮吸,宣泄情绪。
“过完年,”他道,“找个时间度蜜月吧。”
“好。”
潘煜低头, 与他额头相碰, 声音喑哑。
“许主任…”
许言把食指抵在他唇间,“嘘”了声,止住他的后半句,笑意多情。
“我爱你。”
爱没有比较, 只有修饰。
“很爱很爱你。”
.
知道许言要带潘煜回家过年,杨秀一天三趟的收拾家。
“有什么可收拾的?”许国海把报纸翻得“哗哗”响,“带着个男人回来,让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说什么!”
“说就说了,小言都见过他爸妈了!”
这是杨秀最在意的点,她已经连着几天没睡好了,眼里都长了血丝。
“他现在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了。”
她有时夜里做梦,梦里的许言就是背对着她站,亲亲热热地喊别人“妈”。
杨秀发泄了两句,慢慢舒口气,平和开口:“我觉得潘煜挺好的,别人说什么他都能回过去,比我之前忍气吞声要舒服得多。”
“我让你忍气吞声的?要不是因为你儿子…”
“对,我儿子,”杨秀打断他,情绪再度崩塌,“那就是我儿子,我认了,行了吗!”
“不明事理。”
许国海跟她说不通,摔门进屋了。
杨秀深吸一口气,力度更大地摔上大门,震得楼道灯都亮了。
邻居都以为地震了,开门探头。
“秀姐?”
“门老了,”杨秀捋了下头发,掌心还有颤感,“该换了。”
许言和潘煜是除夕当天回的家,带着多多,路程不远,走高速两个小时。但路上稍微堵车,耽误了时间。
杨秀守着楼道口,等得焦急。但凡有点儿声音,她都要探出身看看。许国海坐在客厅看电视,几次想开口都没有说话。
“妈。”
他们家在一楼,听见声音,杨秀就急慌慌地迎出来。
“怎么回来那么晚?累不累?冷不冷?”
“堵车了。”许言拉住要去搬东西的潘煜,替他捋平袖口,跟杨秀介绍,“妈,这是潘煜,你之前见过的。”
潘煜紧张:“秀姨,过年好。”
杨秀木讷点头,视线停在许言无名指上,些许闪躲:“外头冷,先进屋。”
一进屋,许言就把多多放了出来,多多瞬间钻进电视柜下面。许言跟潘煜一起找位置放它的猫碗、猫盆,组装它的小爬架,再倒上猫粮、猫砂和纯净水。
杨秀早知道多多要来,还给它缝了两个小垫子,放进窝里。
“都是新弹的棉花,提前晒好的。”
“谢谢秀姨。”
杨秀连忙摆手:“没事、不费事。”
许国海端坐在沙发上,一身正装,架子摆的很足。
“潘煜是吧?坐。”
潘煜坐在他对面,笑得讨人喜:“许叔,新年好。”
许国海不吃这一套,照旧严肃,皱着眉头。
“你家是哪儿的?”
“北京。”
“家里几口人?有兄弟姐妹吗?父母都是做什么的?”许国海越问越不喜,“你一年收入是多少?买房了吗?以后打算在哪儿发展?”
许言把手搭在潘煜手腕上,朝下轻按,没让他答。
“爸,不用这么麻烦,他爸妈都有百度百科,你上网搜一下,信息很全。”
他从潘煜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和林暮暮的聊天页面,找出文档,递给许国海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