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少爷不敢露面,托人去说:本来美人能奏《飞鸟》是件大好事,可她还不满意,其他戏幕也想插一脚,就总来乐坊找我。我还有事要忙,哪管得了她,便叫她去旁等着,谁知会发生这种事情。
可惜啊,她弹奏琵琶真是叫人见之难忘。这般美色,就这么没了。
母亲难以接受女儿就这么死去,自此疯癫。父亲跪在泥中,颤声说着:我和你娘亲本以为,让你来这里,去更大的舞台,会让你开心自在,怎么就.....尸骨无存了。
他不知道那位霍少爷真实的身份,以为这场大火只是发生在女儿身上不幸的意外。最后,他抓起一把泥,带着母亲一同离去,再无消息。
裳熵听完全部,气得恨不得冲进窗影中,把那霍少爷揪出来揍一顿。只可惜能表述出来的故事,就已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她只得连拍膝盖: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因为被拒绝就要谋害别人的性命!得不到就要毁掉!他以为他是谁啊!
慕千昙语气平静:屡见不鲜。
裳熵大叫:那个霍少爷现在在哪呢!我要把他抓起来!这种家伙凭什么还可以那么幸福的活着...
所有窗影消退,歌女们再次出现,而前方不再出现岔路,有光芒隐隐约约漏过来。慕千昙轻呵:别出声。
门厅上垂下来的藤蔓如同珠帘,她用弓身拨开,光线骤然亮起。
这里依然是舞台大厅,但黑水直到门槛为止。平整光洁的地板上摆有十来排椅子,每把都坐着位被琴弦捆住的人。他们齐齐面朝舞台,从服饰来看,是乐坊的诸多表演者以及仆从。
而舞台之上,并没人在,却有数把乐器在各自演奏着。方才于水道中听到的乐曲,便来自于它们。
这曲声激昂,如同数只鸟儿振翅朝天上飞去,叽叽喳喳,欢快雀跃。可惜台下众人都垂下头去,显然陷入晕厥,无法欣赏。
慕千昙离开船只,走上地板,等后面人也上来后,便召回法器。一片叶子夹在指间,被她放回储物袋。
视线扫过众人,发现前排中间有位歌女还醒着,只是面色惨白,极度凄惶。她还没开口说什么,歌女已凄厉喊道:救我!救救我!
慕千昙细瞧她面色,居然和窗影上的那位叫做珠环的琵琶女差不多。怪不得妖物独独让这人醒着,该是故意让她恐惧且后悔吧。
复仇如果不让对方知道原因且诚心悔过,那就毫无意义了。
珠环还在嘶吼,慕千昙转头继续看台上,没有搭理。
裳熵将秦河轻轻放下,听见呼救声,本想去帮忙,可看清是谁后,便气道:是你!你该死,我不会救你的!
说完,她拿出方才那把匕首,给其他人松绑,却发现妖物似乎吸收了方才的教训,在琴弦里注入妖力,匕首已经割不断了,甚至还在渐渐收紧。
裳熵将匕首插回腰间,思索方法。慕千昙找了张空椅子坐下,两腿交叠,扫了眼众人:人质吗?
裳熵疑问:什么?
慕千昙道:妖物把乐坊里所有人都抓来这里,还把我们也带过来,就是想用这些人威胁我们,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裳熵恍然大悟,接着回忆起方才所见,更是醍醐灌顶:我知道了!秦河说得没错,妖物果然是乐器,并且就是琵琶!
她转身面朝舞台,嚷道:我知道了,你这么做肯定是想为你的主人报仇对不对?
在原地转了圈,她又道:你想报仇,可是那位霍少爷不在这里吧!要不然你放我出去,我帮你把他抓来,你就不要伤害其他人了!
李碧鸢悠悠道:不愧是你徒弟,和你脑回路一样。
慕千昙道:好歹目前还是女主,不能半块脑子都没有。
李碧鸢道:什么叫目前还是....
没得到回应,裳熵提高音量喊了几遍,都被曲声覆盖。慕千昙道:她不会相信的,是不是忘记你们为什么而过来了?
裳熵道:来捉妖。
慕千昙看着她,眉尖微挑。
裳熵也反应过来,她们就是受坊主之命来捉妖的,在妖物眼里,就是和坊主狼狈为奸的仇人。想让妖物相信她们的话,的确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