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瞳用嘴叼住药瓶,扇扇翅膀表示明白了。昨天回来后便让她帮忙上过一次药,这会不用解释什么,她便会自己行动起来。
抬手摸摸巨大鸟类的头部,慕千昙转身半趴在玉棺边,用手拨开及腰长发,额头枕在小臂上。她道:看不见也没关系,慢慢来就好。
确认距离后,白瞳小心翼翼倾倒药瓶,循着近在咫尺之人的温度,让药粉均匀洒在那瘦削脊背上。
这药不算非常好,但也是花重金买来的,效果还不错。伤口处无时无刻的热痛终于被化去一些。慕千昙闭上眼,浅浅呼吸,脊背起伏着。
让白瞳来抹药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足够安心,她也不着急,趴着休息了一会,昏昏沉沉又醒来间,感觉好受些了,便叫道:白瞳....
她迷蒙间又梦到了那个人,分离已经一种习惯,但她还是想说一些话,却不知道和白瞳讲这些合不合适。
沉默许久,黑暗给了人莫名其妙的勇气,也会让人放松警惕。她擦擦额上的细汗,侧过脸,轻声道:其实...其实我也有妹妹。
不是同住在一个身体,而是与你完全不同的妹妹。
那是一个纯正人类,在现实世界,刚过十岁,住在那个捉襟见肘的小家,总是吃不饱饭,没上过学,骂人很响亮,收破烂技术一绝的妹妹。
我....想说的话已到唇边,似乎要随着回忆喷薄而出,但慕千昙犹豫良久,还是咽了下去。
她呢喃道:可我现在只有你这个妹妹,我可以相信你吧。
原主是怎样和她相处的呢?是怎么看待这个从自己体内分离出来的,人不人妖不妖的残缺血亲呢?
她自己也说过血亲不可信,可还是....
背上忽然传来尖锐刺痛,慕千昙闷哼一声,白瞳立刻紧张到翅膀狂扇,后退数步。原来是不小心让瓶口碰到了伤处。
没事。慕千昙揉着肩颈,站起身:过来。
白瞳慢慢走回来,愧疚地低下头。慕千昙将药瓶收起,摸摸她:没事。
白瞳巨大的身躯化为一阵蓝色流光顺着她掌心流入后颈,慕千昙向后坐在玉棺上,空茫等待着。
抢女主气运这事算是被她自己作失败了,李碧鸢那家伙一定会加强监视,让自己没有可乘之机。
那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呢?让她可以躲开死亡的办法。
正思索间,大门被人敲响,外头传来裳熵闷闷的嗓音:需要投喂。
慕千昙以为她还在纠结鹦鹉的事,便道:不是已经教过了,不要烦我。
裳熵提高嗓音:不是,是我,我饿了。
慕千昙不耐烦道:山上那么多飞禽走兽,海里也有鱼,你自己不会抓着吃?
裳熵道:我抓到了,两头猪,但是我不会杀生。
慕千昙微怔,在心中问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李碧鸢道:咱们的猫儿龙不喜欢做会扣功德的事,所以她从不杀生,这是书中的设定,而且被她坚持到了最后。
慕千昙有些难以相信:怎么可能?不杀生之人,手上没有一点血,在这种世界也能走上巅峰吗?
李碧鸢道: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啊对,除了被吃掉的你。
...慕千昙道:有意思。
背后药粉差不多被吸收,她穿好衣服,去开了门。外头已经黑下来,月色皎洁,少女站在朦胧光晕中,仰头望着她。
慕千昙垂眸道:你不杀生,怎么做的猫官?
裳熵道:我从来都是只管抓不管杀的,装进麻袋里,交给主人任由他们处理。
在刘家时似乎就是这样,不过那时候她也没完全注意。慕千昙沉默须臾,将长发拨到身后:多此一举。
先不说这些,我饿了,裳熵让开身体,指了指后面:我抓了两头猪,你帮我杀了,我来处理好不好?
慕千昙望向她所指之处,确有两头满身泥泞的野猪躺在地上,豆豆眼充满疑惑,想挣扎却被藤蔓紧紧缠住了四蹄,只能哼叫着。
收回视线,落在少女两只大黑眼圈上。慕千昙知道这家伙饿起来是个什么恐怖模样,加上自己也的确腹中空空,便摸出了刀。
难以置信,下午她还教课呢,晚上就在这里杀猪了。
用灵力将猪打晕,而后用匕首划开喉咙,等它断气就好。虽然来这世界后没少见血,但杀猪总归不是愉快活,慕千昙见这头猪够肥,差不多够吃了,便准备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