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这时,强壮勇夫一声令下,无数长矛,碎石,弓箭向黄雀投掷而去,攻势如雨。
诞生以来并未受到过这种攻击,黄雀一时不察,被人重创,可紧接着也意识到自己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反击回去,人们死伤惨重,逐个倒下,无影地碎肉飞溅,血流成河。
当人阵中只剩下最后一位勇夫时,黄雀也耗尽力量,转身奔逃。勇夫立即追赶,黄雀难以招架,眼看着就要刀砍断头,黄雀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婴儿啼叫。
眼中分明是狰狞影妖,可那哭声却真实到惊悚。勇夫愣了愣,就这一个空隙,便被洞穿胸膛。
黄雀靠吃下百具尸身,逐渐强大。而村中人未等到家人们回归,知晓厄运已至,极端恐惧之下,他们开始靠献祭来博取生存机会。
一个个被选中牺牲之人,由村民们一齐抬往无影之地,供奉给妖物,以换来村子暂时安宁。
曾经被用来围杀黄雀的地方,现在被村民们当做了向妖物屈膝的祭台,血流过一层又一层,像是人们勇气的流逝。裳熵握紧双拳,问道:为什么他们不再尝试一次呢?
若是他们愿意再试一次,或者干脆第一次围猎便更多些勇夫,也许黄雀已经被杀了。
慕千昙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就是被吓破胆了。黄雀知道人多会危险,可能也不会再去村中作乱。村民又不知道,想用部分人的牺牲来换取安全感,祈求它吃开心了就不要再来。
裳熵道: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就送别人去死。
慕千昙道:没办法,毕竟敢于拿起武器反抗的人,从一开始就死完了。
在人命滋养下,黄雀越发实力强横,性子也越来越恶劣。某日,它正琢磨着什么时候下山把那些人全部吃掉,过个嘴瘾,这时,有一个女人被村民们献来。
那是个柔美的女孩,也许只有十来岁,身体纤瘦,可肚腹却突出一圈。
村民们将她丢下,便手慌脚乱逃跑了,他们被地上众多动物尸体再次吓破了胆。女孩抚摸肚子,垂着泪,坐于无影地中最大的那棵树桩上,望向不远处随村民一同下山,却又频频回头的男人。
同样的两双泪眼,失去勇气后被迫放弃的痛苦,早早出现比纸张还薄的破碎爱情,一切都被即将到来的死亡碾压,如身下的死桩般无法拯救。
不过这时,她停止了哭泣,因为她看到树桩边缘生出了一条嫩绿细芽,招手般一摇一摇,虽然脆弱到一折便断,却又有让人心折的旺盛生命力。
她瞧得入迷,等意识到眼前一片漆黑时,猛地抬头望去,才发现影子黄雀已走到了她的面前,正低头看着她。
从一片影子中,看不出它的五官,可女孩却能感受到自己被注视。黄雀张开嘴,弹出一条漆黑长舌,碰了碰女孩腹部,划出了一道细长伤口。
鲜红流出时,它闻到了自己诞生时曾闻到过的异香,认出了原来这就是当年因为跌破膝盖将它引来的女孩。同时,也从女孩身体内听到了两道强弱不一的心跳。
她怀孕了。
秦河略惊讶道: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却有宝宝了,好辛苦。
伏璃脸上也是差不多的神情,她们与那女孩都是同样年纪的人,要考虑这种事还遥远得很,却发现同龄人步入不同命理河流,才会觉得匪夷所思。
裳熵挣扎不休:它要干嘛?还要吃人!为什么我动不了?
慕千昙道:动了又如何,都是过去之事,你改变不了,安分点别乱动。
黄雀感受到那还在孕育中的生命,在它手中犹如那树桩上的细枝一般柔弱,却也有着不可忽略的力量,实在不可思议。
它从吃掉并消化的脑花中学会交流,在这一瞬间拥有了与人对话的能力。
它问:若只能存活一人,是你的女儿活,还是你活?
女孩道:我的孩子是女儿吗?她一定很可爱.....请让我的孩子活下去吧。
黄雀将问题重复了三遍,答案皆相同。于是它又问:若只能存活一人,是你活,还是你的母亲活?
女孩不懂她为何这么问,接着,就看到它将手顺着伤口深入自己腹中,不知对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做了什么,孩子居然开口回答,是极为童稚的嗓音:请让我的母亲活。
又问三遍,还是同样答案。
黄雀有些纠结,不知该选哪一方,于是带上女孩回到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