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远道:好。
他低头回忆片刻,在记忆中一点点剔去哗啦啦的雨声,口中逐渐哼出几个调子,连成一小片。吕净侧耳细听,半晌,双眼睁大,吐出四个字:《东城玉宴》!
高远住了嘴,喝水润喉。江缘祈道:此曲有何来历?
说起自己爱听的戏曲,吕净是头头是道:这是好多年前,一个叫玉宴的姑娘写的戏,唱给自家情郎,那词那曲,那叫一个甜甜蜜蜜!起初只是自己唱着开心,后来被戏班买下来,就传唱开了,好多人都喜欢。要不是这会大家伙不出门,你现在去戏馆还能听得见嘞。
裳熵也搬了板凳坐下,拖着板凳靠近:那那那,你知不知道,有谁唱戏唱的特别好,又很好看的戏子呢?
昨夜瞧见那艳尸,个子高挑容颜美艳,若不是肤色青灰,眼中血丝骇人,绝对极适合做台上舞动长袖的美戏子。江缘祈又将面纱拿出来,攥在手中,揉了又揉,不知在思索什么。
吕净道:能唱玉宴的,可都是顶好看顶会唱的呢!
高远补充道:但我那个时候听到的,好像断断续续,飘飘摇摇,不怎么稳妥,也不算特别好听,甚至还有点哭腔勒。
哭?难道是觉得自己唱不好,所以哭吗?裳熵咬唇琢磨着,琢磨不明白,遂放弃:那你跟我说些唱得好的,再说些唱得不好的吧,哦,如果有已经去世的,也请写下来。
诶。吕净去拿了纸笔,写了一串名字,写着写着,叹道:要说唱得最好的,却也不是这些人,还得是早些年一个叫苏锦的戏子,那真是一开嗓就全无敌手啊!
江缘祈已回过神来,将面纱放回去,问道:苏锦?她唱的好吗?
好,极好,百里无一的好。吕净丝毫不吝赞叹之声:长得美若天仙,身段挑人,唱曲一流,关键是品性还特别好,经常把唱曲赚来的钱分给贫苦人家,真是哪哪都上乘!可惜啊可惜,嫁得不好。
隐约察觉有眉目,江缘祈按住那张写满名字的纸,问道:嫁给谁了?
吕净露出轻蔑神情:嫁给温家那位呗。
嗯?裳熵精神一凛,与江缘祈对视一眼。
江缘祈道:温家不是很有钱?怎说嫁得不好?
说到这里,吕净愤愤道:那温武是个负心汉!苏锦嫁给他时,他还没多有钱,要不是苏锦穿他家的衣服,帮忙卖,光靠他那猪脑子,哪里能把生意做得起来?稍微富了点,就管不住心了,喜新人厌旧人,色。欲熏天,逛窑子都不背着老婆,那苏锦可是活活气死的!
裳熵啊了声,皱起八字眉:她死了...好人怎么没好报。
江缘祈问道:是何时死去的?
吕净道:好多年了吧。
原以为是那苏锦含恨而终,会因怨气变为凶尸,来报复温武。可目前来看,又不太可能。已死去几年的尸体,早已朽烂的只剩骨头,而那艳尸皮肉俱全,世间可没有这种重塑肉。体的术法。且温武还活着,艳尸若是苏锦,不可能不去报复这负心汉。
要知道,憎恨也是种强烈难平的习惯。
沉默片刻,江缘祈又问:温家小姐在棺材铺施棺一事,你晓得吗?
吕净道:我自然晓得,那孩子也是苦命啊,不过性子随了她娘,是个好孩子。
江缘祈道:那温家小姐,可会唱《东城玉宴》?
第61章 夜晚杀人,白日送棺
提到温榆,吕净面上浮出疑惑,不确定道:应该...会的吧。温小姐本人从没出来唱过戏,但她母亲这么会唱,也许教过她呢?
孩子总容易受到长辈影响,这是方方面面的事,无法抹除或摆脱。就算她自己无心唱戏,也肯定多少听母亲唱过,能留下些印象。
好,知道了。江缘祈起身:你丈夫后续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要出门跑跳,约半月就可完全恢复正常,无需再担心了。
两人闻言,纷纷道谢,高远又泛起眼泪花,连连弯腰:多谢恩人,若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当个没有知觉的疯子。还好,还好您来了!仙家洪福齐天!
吕净脸上还有点后怕,红着眼眶狠狠拍了丈夫一下:胆子那么小还敢往外跑,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