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策领命,先是去角落找了片破麻袋,把人裹在里面,不漏一片衣角,从外面看不出是个人,这才负在身后,飞步离去。 :
温榆与苁蓉留在庙中,一同清理着那天挖出来的暗器与血水痕迹,用扫帚扫出去,拿草席一裹,带到无人巷子里丢掉,再装模作样去破庙附近的商铺挑选东西,眼风则时刻注意着人群。
不多时,那伙明显与他人不同的黑衣人静静飘来,留意到也许能藏身休憩的破烂庙宇,闪身进去查看。温榆拿着一支金钗,心脏砰砰跳动。金子在掌心捂热了,那边人才出来,大概是没什么发现,又遁入他处,这次放下心来。
回到温府中,温榆望着床上之人,神色平静中含有几分怜惜。而后头两人却担忧起来,对视一眼,默契退出屋中。
季策道:本来可以在庙里养好,结果那帮杀手找到这儿了,只能先带回来。但那个女人醒来之后定然是要离开的,这该如何是好?主人绝不会放她走。
她们俩人都心里门清,主人的性子在长期高压之下,早已出了问题。能被把握在手中的人,就算伤口愈合,她也不一定就愿意放弃,可一个杀手怎会停留在陌生人家中,那个时候势必会出现矛盾。
苁蓉道:没有办法,到时想办法支开主人,让那女人偷溜出去。到时主人定会伤心一阵,咱们好好侍弄左右就行,都会过去的。
季策道:若主人要她留下,她也同意了呢?
苁蓉道:不行,这人来路不明,被追杀而受伤,也不知道曾经犯过什么事,不确定性很大。那么危险的一号人物,不能留在主人身边。
季策道:你说得有理。
两人又细细碎碎的聊了些,重回到屋中。
于温府之中,照顾伤患方便许多,条件也更好,女人身体肉眼可见在好转,脸上也多了些血色。
在旁边观看几日后,温榆对于换药与照看人一事都熟悉了,便把这些揽到自己手中,为女人擦洗换衣,梳理头发,揉动肌肉,事事亲力亲为,无微不至,甚至要和她同塌而眠。
俩侍卫眼中忧色越来越重,主人不像是在照顾人,倒像是在照料宠物,脸上还时常有种面对家人的诡异亲和感。似乎只要带入温府的生命,便成为了温府的一部分,再也不能分离,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试图在一块休息,以作干扰,却被温榆赶走:你们也是用兵器的,不能睡在这,有杀气!会让她察觉,然后睡不安稳的。
季策叫道:杀手哪有这么娇气啊!
温榆道:快出去啦。
苁蓉道:主人要我们出便出吧,但她醒来想害你怎么办?
温榆道:有事我会叫你们好嘛。
拖拖拉拉推着两人出去了,温榆回到床上抱着女人睡觉。一日日过去,她刚替女人擦洗完身体,出去倒了水回来,便见女人嘴唇嗡动,眼睫微颤,竟是睁开了!
照料了这么多天,终于得见女人醒来。温榆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女人猝然坐起身,目光如冷电,搜刮一般打量着四周,嗓音极哑:这是哪里?
温榆道:这是东城温府,我叫温榆,这是我的房间。
女人干脆道:我不认识你。她掉头看身上,手往枕头下摸去,似在寻武器,蹙眉惊惶:我的剑呢?我衣服怎么变了?我怎么睡在这里?
你先冷静一下!温榆放下水盆,向前伸开手,慢慢走近床边。女人警惕起来,紧绷身体,退至墙壁,抓紧床单,似随时要弹跳冲来。
温榆与她对视,目光柔和,放慢脚步,终于走到床边。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打开来,里面赫然放着套破破烂烂的黑衣,还有一柄古朴纹饰的剑刺。
女人飞速探身而来,抓起剑刺。温榆道:你衣服上血迹太多,洗都洗不干净,还有这个刀,还是剑?都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我才装进箱子里的。
手中有武器,心中安然大片。女人拉开衣服查看身上伤处,又观察着面前少女,也明白如今境况是怎么回事了,语气平静许多:你不知我是谁,便来救我,万一惹了麻烦,你要如何脱险呢?
温榆道:我还有两个朋友,他们比较厉害。而且,再怎么没本事,也不能放任一个人就在眼前死去吧。
女人下了床,伤病一场,高挑身材本就纤细,现下更是薄如纸张。她咳嗽几声,低声道:多谢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等办完事,若我还有命回来,再为你当牛做马,以筹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