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脸色苍白又虚柔,裳熵忙问道:你还好吗?
胡辛树站稳了:没事。
他看着还有些恍惚,但不妨碍做事。把画册翻到新的一页,又去包里翻出了自带的画笔和颜料,拿笔洗接了点水。见他行动利索,该是没有问题,裳熵也放心了。
毛花花在她身上爬上爬下,差点把花弄掉,捂着头叫起来,裳熵赶忙连声安慰,顺便问了句:花花还会表演吗?
胡辛树调起颜料,闻言回道:不演了,我检查过,她嘴巴和喉咙里都伤的厉害,暂时都不会上台了。我们一般都不会让妖宠练这种伤身的技法,只是忠哥他....
说到这里,不再说了。毛花花像是能听懂,耸拉下脑袋,看来对于不能上台还是有些失望的。裳熵摸摸她后脑勺,思考片刻,开口道:可以上,让我上,我来表演吞剑。
胡辛树眼皮抖了一下,没听懂:姑娘这是何意?
让花花继续上台,让她来训我,她是主人,我来吞剑。裳熵为自己想到的方法洋洋得意:谁说只有人戏妖,不能妖戏人呢?瞧惯了人戏猴,但猴戏人,这可不多见吧。
寻常人可不会接受有妖能踩在自己头上,就算是妖戏团的成员,也是有明显主人与宠物之分。既为人,就算不刻意去想,也会下意识认为高于妖一头,哪里会有这么坦坦荡荡说愿意被妖戏的。
这少女竟是全然不在意这些,想来是打心里认为,人与妖之间没有个高低之分。但吞剑可不是闹着玩的,胡辛树哭笑不得:姑娘莫要开玩笑。
裳熵道:不是玩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胡辛树摇摇头,只当她是说着开心。谭雀见状,笑成一团。
笑闹之后,颜色都调好了,胡辛树拉好包裹,却露出一角,是几罐铁皮盒,正是之前那个染色剂。裳熵眼尖,瞧见了,连声问道:这个还能洗掉吗?我身上这些,洗了好多次都没洗掉!
有了方才热闹,胡辛树已从被鬼物震慑的恐惧中出脱了,还能轻松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这个颜色,所以才故意不想洗掉的。
他从包裹里摸出另一个铁罐子:给,用这个洗,特殊调配的卸色液。
裳熵赶忙接过来:谢谢谢谢。
她不用再做小蓝人啦!!
把毛花花给谭雀抱,裳熵拿上铁罐飞奔而去。胡辛树目送她消失:好有活力。
慕千昙蹙眉道:活力过头了。她说完才想起,对于体弱的胡辛树而言,大概非常向往这种活力吧。
最后看了眼,胡辛树坐到桌前,用手抚平纸张,望向那小光头时,笑容已淡去不少,口中喃喃道:原来世上真有鬼魂...那么我父亲的魂魄,如今在何处游荡呢?
他说的声音极小,慕千昙站的近些,五感灵敏,并未错过,但她没说什么。
胡胜是横死之魂,被亲近之人所害,必然心有不甘,不愿消失。若是现在回东西客栈,也许还能找到胡胜的魂魄,让他们父子见最后一面,但慕千昙并不想在这种事上多费力气。
原著之中,妖戏团只是引出壶城与谭雀这个角色的引子,本该戏份在刚进壶城时就可以结束,后面再露个脸就算完,而他更是个连炮灰都不如的相当路人的角色。
在这种角色身上,没必要浪费时间。他愿意帮忙是省事,不愿意或反悔的话,再用他父亲之魂来威胁即可。
胡辛树呢喃完,便开始干活。慕千昙找了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手指撑着额,正想着要不要回去睡会,又害怕待会那光头又变回一团青烟,没法作画。想来想去,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明天得好好补个觉。
细致画作往往需要很长时间,月光在窗外流淌,遥远的乐声传过来,听得慕千昙昏昏欲睡。
其实闭上眼就能歇会,但这里不是她的屋子,且还有两个不算熟悉的人在屋中,这不是一个她认为安全的环境,所以还是忍了困意,揉着太阳穴保持清醒。
谭雀个心大的孩子就没这种顾虑了,她白日陪裳熵那蠢龙疯玩了一天,晚上还陪着闹腾到这会,身为一个孩子而言早就精力不济了。此刻倒在地上,抱着毛花花一齐呼呼大睡。
慕千昙轻轻叹了口气,琢磨着要不要看会书,门外悄悄进来一人,是去而折返的裳熵。
她的脸已洗去蓝色,露出玉藕般的奶白肌肤,一张干净脸蛋如出水芙蓉,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害怕打扰胡辛树画画,裳熵把动作放得很轻,进门来本是想要找谭雀,可见女孩已睡着后,又把目标放到慕千昙身上,凑到椅子边悄悄说道:师尊,我后面洗不到,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