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相对片刻,裳熵站直身,双手背后,像老大爷遛弯般装作路过:刚刚有个小二过去了,跑的好快...啊呀!
后颈衣领被拎起,脚下离开走廊地板。她缩起身体,扒拉着颈间,涨红脸蛋:师尊饶命啊。
慕千昙道:小二呢?
裳熵道:在你手里。
慕千昙向前看:奇怪,明明不是你的声音。
挣扎动作止住,裳熵愣了愣,十指交叉拇指转着圈,露出那种难道我真的骗到她了的思考神情。而后,试探道:她跑掉了,被你吓的。
把人放下,慕千昙摇头叹道:可惜了,本来我还想和她说两句话。
双脚重回地面,勇气也重新涌起,裳熵仰脸道:你要和她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走了,那我就不说了。
裳熵太过于好奇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便干脆认了:其实就是我啦,你想跟我说啥?
说....慕千昙拍她后脑勺:说你个蠢货,装都不会装。我是隐瞒身份来的,店小二从哪知道我是瑶娥上仙?
原来是这里露了馅,裳熵抱着脑袋,叹道:好吧。转身就走:我生气了,不想和你说话。
慕千昙也迈步向楼下去:哦。
裳熵问:师尊要吃鱼吗?
慕千昙答:关你什么事。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又一前一后穿过街道,来到前厅一楼。厅内两侧摆了几十张桌子,正是饭点,差不多快坐满了,嘈杂之声能将人震退几步。小二在餐桌间穿梭上菜,步履如飞,满头大汗。
出来游玩,客人都点的多,想品味这壶城本地特色菜尝尝鲜。但进门后靠近柜台的内侧左边,有一张桌子格外夸张,盘子足足垒了三层,盛器溢羹,却仅有一位肤色微黑的少女坐在那里,对比之下尤为引人侧目。
谭雀怀中抱着只铃铛公主,对着满桌菜流口水,见到来人,挥手示意:快来快来,俺饿死啦!
来喽!裳熵先两步跳过去了,拉开长条凳坐下,和旁边几张桌上妖戏团的成员热烈攀谈起来。
成员们问她就要吃饭,刚刚突然又去哪了,紧接着看到后一步走来的黑衣女人,此起彼伏礼貌叫了句上仙,而后纷纷低头夹菜,不敢再往这边看。
进入壶城后,感觉过了去很久,其实也才一天。慕千昙来时在车上,吃喝都是催裳熵给她拿进车里的,半夜才避着阳光出去锻炼,就没和这帮妖戏团成员正面对上过。他们只记得这女人是在东西客栈几句话破解凶案的冷厉上仙,其他不多了解,自然有所畏惧。
桌上有鱼有鸡有鸭有牛肉片,丰盛到仿佛把后厨动物宰了一遍,就算是过节也太铺张了。慕千昙停在桌前没动,估算着这一桌大概要多少钱,并换算成巴掌准备狂抽某败家龙一顿。
这时,旁边桌的胡辛树见她久久没动,走来简单解释两句。说是不知道上仙口味和喜好,所以点的有些多了。如果吃不完到时候打包给兄弟们吃就好了,上仙不要介意。作为入壶城的第一顿正餐,希望能让上仙喜欢。
裳熵不知在点谁:胡大哥人可好了!画画也好,出手还大方!
此人倒是有着男子少有的心细。慕千昙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是他们付钱,那没事了。
入座吃饭,她执筷吃菜,那边裳熵把画卷在膝上摊开来,故意握着顶端拽起,露出桌面:胡大哥的画,真好看。
慕千昙瞥了眼。那画作的确精巧,完全一模一样,像是把小光头从瓶子里拽出来打在画副上似的,非常用心了。谭雀从画作边露出脑袋,她不知道两人之间有过小小的不愉快,便直接汇报:俺们找了一上午,把画给好多人看,没有认识她的,但是大家伙都知道这个...
她指指小光头额上的弑神:他们讲这个是为了杀掉前任壶神留下的,是一个叫...叫什么来着?俺记性好差,听完就忘了。
叫做齐潇潇。裳熵补充道:前任壶神有三位,住在天上,会仗着本领强大肆意欺凌百姓,要求上供金银财宝与美人,否则就会降下天罚,此举惹了众怒。后来有好多位修者跟着一个叫齐潇潇的小女孩一道上天,把那三个神打败了。那位齐潇潇就成了新的壶神。她当年上天前,额头上就有这么个弑神的字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