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千昙始终平静,仿佛被置于话题谈论中心的人不是她,实际上也不是。除了鑫乐,说来说去讲的还是原主,和她关系不大,加上此地人多,稍微动手便会非常惹眼,没有必要。
一个在茶杯里放两块冰就能磕掉他牙齿的老家伙,和他计较都是跌份。
心潮沸腾完之后,没有后续添柴加火,也渐渐冷却了。裳熵拿出瓷瓶看了看,开口道:那咱们待会去查查死亡记录吧,能找到她是谁,就能找到和她约定过的朋友了。
谭雀自然赞成。
吃完饭,三人找了个路人问地址,便直往官府去,又摸到了记录人员档案的馆藏,共甲乙丙丁四个大宅,是生是死壶城历代居民信息都在这里了。
她们是游人身份,没法正大光明进去查,但一间间去寻,未免太费时间。慕千昙选了个简单快捷的逼问法子,径直闯入大厅,朝桌上一拍:放在乙字房的死亡记录拿给我看。
那看守小官被她拍傻了,见她面色冷漠,气场强大,还未来得及问身份,便下意识回答:亡者记录...不是在丁字房吗?
慕千昙道:丁字?丁字东边吗?
小官道:西边,靠墙的....他说到这里,才如梦初醒,问道:你们是谁啊?
慕千昙负手道:查案,城东死了人,你没听说吗?
她板着脸略严肃的说完这句话,好似在责怪,没等回答便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匆忙去处理事情的焦急背影。小官一头雾水,也不敢叫住人,挠了半天头,才想起来去外头叫人来城东看看到底是咋样了。
那边三人已去往丁字方,绕过凡人守卫太过简单,扭开房间窗上的锁链也不困难,翻窗落地到找到西边靠墙的架子,都十分顺利。只是面对那整整摆满了两个架子时,难题来了,那就是,资料太多了!
慕千昙抱着双臂,先行退到一边,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休息,表明她是不会动手受累的。裳熵与谭雀对视一眼,挽起袖口,开始大海捞针。
既然齐潇潇推翻三尊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并且在额上刻字也是在那段时间短暂流行,那么寻找十五到二十年前,在十岁左右便死去的女孩,再根据特征一一排查,也许就能找到人!
说干就干,两人齐心协力,对着一本本又厚又重的册子发威。因为记录的内容相当之多,为了节省纸张,字体印的小而密集,房内光线也不甚明朗,看的人眼珠子疼。坚持着干熬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翻完册子,没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女孩。
这段时间内,没有少女夭折。
谭雀一看文字就脑袋疼,一下子看那么多,更是疼的要分裂,倒地不起:查了那么多,一个都没有!
裳熵合上册子,不气馁:没有女孩死去是好事,说明她们都平平安安活着呢。
谭雀推开一堆册子,揉眼道:俺要瞎了。
你歇会,我自己来找就行。裳熵把册子都收好整齐放回架子,把范围扩大到十年,依然没找到。她笑道:还是好事。
不知道的看她开心,还以为是达成目的了,却原来只是为了陌生人安然生活着而觉得幸福,真有够难以理解的。慕千昙靠着书架,等了一个多时辰,耐心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准备提醒点内容,便道:过来。
裳熵把书放回去,走过来:怎么啦?
慕千昙道:在这边歇一会吧。
裳熵一怔,脸上立即绽开笑容:你关心我?
慕千昙道:找半天找不到,是说明你方向出了问题,停下来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办,不要盲目坚持。
知道啦。裳熵在她旁边坐下,手放在膝盖上,掌根不动,掌心轻拍着,喜滋滋道:你还是第一次关心我呢。
闷热干燥的房间空气中,漂浮着阳光下格外清晰的拂尘,一如静谧流淌的时光。慕千昙道:是吗。并未侧目,只是淡淡道:你不是生气?
刚想起来这茬似的,裳熵赶紧收起笑脸,可片刻后,还是遵循心意扬起来:我不生气啦,虽然我不喜欢你说的话,但你说完之后,还会跟我一起来这里找信息,你很好,行动比语言要重要的多。
况且,我今天听那个老爷爷说话,那才是真正的生气啊!我很讨厌别人把不确定的事到处乱说,这样很容易伤到人!人人都容易被伤害,所以说话做事应当更小心才对!
不过看他们,我也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决不能随意听信别人口中的他人,要自己去接近了解过后才知道的!她说着自己的见解,又叹道:为什么大家都坚信假话呢?
慕千昙道:所谓三人成虎。即便是谣言,传播太广泛,也会以记忆形式,成为某种既定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