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昙道: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她跪的时候,我们不在场?
伏璃张嘴就像说话,却哽住喉咙。
没错,在场。
而且仅仅来过伏家两回的人,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更别提光明宫里其他那些上上下下的侍从,看过多少南雅音跪在她面前的样子。
慕千昙又道:是,你能坚持,你不服输,你少宫主的尊严最值钱,可她的尊严一文不值。就算你没习惯看她跪,她也习惯被人看着跪下了,她都不在意这种事,你介意什么?
伏璃:我...
平日里说的是好,只有身为少宫主的自己才有资格让南雅音跪,可她跪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一定有不少人会在心里嘲笑,讽刺,看不起她。反复经历过这种事,还何谈尊严呢?
这种暴露在大众眼里的惩罚方式,也许会罚跪本身还要残酷吧。
她是惩罚,可她的本意不是如此,她只是没意识到..
伏璃控制不住目光,下意识看去。跪在地上的女人果然面不改色,甚至还用口型悄悄给她传话,说没关系,她不在意这些的。
可是...可是...
伏璃舔了舔干涩的唇:你可是上仙,你欺负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你,你,你怎么好意思!
慕千昙道:你还是少宫主呢,你以权势压人,以亲人威胁,哪样不比我恶劣?
伏璃磕磕巴巴道: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啊,你懂吗?我和她,你是外人,与你无关。
嗯,你和她是一起的,慕千昙抬手盖上了南雅音肩膀:所以你明白了吗?你身上背负着两条命。
伏璃瞳孔微缩。
喜欢死犟的人都不好驯,可慕千昙想一劳永逸,让她一次犯病后就不要再犯,免得进入危机四伏的封家后还要照顾她大小姐脾性。
发觉强硬方法不行,就改为柔情,而在场谁还有可能唤醒她的柔情呢,也只有南雅音了,此举果然也有效。见状,她趁热打铁,也稍微讲点道理:我是平白无故教训你吗?
伏璃眼里冒出泪花:难道不是吗?我们是出来做事的,你莫名其妙就把我东西全扔了,还仗着修为高就欺负我。你比我大,你不该让着我吗?
慕千昙伸手,先让南雅音起来,才道:是,我们是说好出来做事,但并不意味我就成为你下人了,你搞清楚没。
伏璃不服道:我什么时候把你当下人了?
慕千昙道:那你把我当什么呢?
我...伏璃顿了顿。她忽然意识到,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倒不是她胆大包天,驱使一个上仙忍让自己,而是打心眼里就惯于使唤身边人,没改过来罢了。
有吗?慕千昙静静看着她:有吧。
伏璃脸颊一鼓一鼓。
慕千昙道:你娘亲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都出了光明宫,谁还惯着你?
伏璃甩头,不理她。
到这步,怒气应该褪得差不多,只要再加点料,就能让她听话很多了。慕千昙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正式了些:伏璃,我不是陪你出来玩的,我也没有那个义务。如果你是能负起责任的大人,如果你还想让你母亲为你骄傲,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我们目的相同,你做我的同伴,可以共进退。但你如果把我当成你的下人,想要我事事顺着你,那就一拍两散,要不要处决你还得看我心情。
踢开脚边的金发,伏璃扭头过来,昂首挺胸:我是大人,我当然能担起责任。
慕千昙道:那从现在开始,端正态度,好好做事,能做到吗?
深吸一口气,伏璃抬起下巴,伸出拳头,要和她对拳。
在我们家乡那边,比起碰拳,还有另一种表达成交的动作。慕千昙转身,握住裳熵的一只手腕,把她人扯过来,把她的手当做自己的手递出去:叫做握手,这样更正式一点。
伏璃也学着她的样子伸手:那你干嘛不用自己的手。
慕千昙很干脆:我嫌弃你。
伏璃咬牙切齿,但想起自己是大人,要像母亲那样情绪稳定,便只是哼了声,两只手交握,晃了晃,立即松开。她道:成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