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蓝色衣袖之下,的确还藏着一道道自仙岛上遗留下的黑色诅咒,慕千昙一直没怎么当回事,却没想到这些也在那女人的考虑之中。
慕千昙道:诅咒这种东西,仅靠喝药就可以解决吗?
除了仙岛那次,她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也没看过相关书籍。按照她的刻板印象,诅咒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靠自己肯定没法解决,应该是依靠跳大神之类的开坛做法才可以驱散。谁知道,居然喝药就可以。
钟明琴道:诅咒只是一种顽疾,是病就可以用药来医。只要它能影响到您,您就能影响到它,从来没有没有全然单向的困扰。
慕千昙心道:原来如此。
外面已黑透了,几乎未点灯的屋子里却有荧光忽闪。慕千昙端着茶盏,正想去喝,忽而感受到脊背上凝固着一道道视线,耳边也听到由小而大的细细碎语。
她转头望去,发现屋内那十几个蒲团上,都分别坐着一个半透明的幽魂。有人提灯,有人蒙面,有人沉思,有人高谈论阔。他们似乎从白日就坐在那里,干着自己的事,只不过随着夜色降临,而显露了身形,暴露在慕千昙视野里。
她好像知道白天吸引裳熵目光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再转头回去时,她看见钟明琴后背也趴着一位少女。
那女孩魂魄幽绿,年岁十六七,眼眸天真,脸蛋小巧。她有着一头柔顺丝滑的长发,有一部分垂落在钟明琴胸前,两条细瘦的胳膊穿过瀑布发丝,绕过女人脖颈,紧紧搂住。她半张脸埋在女人脖颈间,身子一晃一晃,不时发出笑声。像是孩童在给长辈*撒娇要吃的,又像是在取人性命。
这样明显的动作,钟明琴不可能没有感觉。但她还是白日那张脸,连眉毛的弧度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一个本该把鬼当杂耍的巫女,却被一只鬼缠身,这一定是她故意放纵的,至于理由,那就不清楚了。
眼看奇景,慕千昙再次沉默,这次倒没有抗拒,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苦得要命。
钟明琴让她先住在这套宅子里,等她研究完阵法,把书还给她时再离开。慕千昙没理由拒绝,去了她安排的房间,中规中矩,但比她自己那个四面漏风的屋子要好太多了,至少没有反向风水。
她推门进去时,见裳熵从桌边跳起来:师尊,南雅音生病了。
她那个凡人身躯,经过一遍毒雾,不生病才奇怪。慕千昙把拿来的茶壶放到桌上:不严重吧。你把这个喝了。
不严重,伏璃在照顾了。裳熵捧起茶壶:这是什么
让你喝就喝,那么多事。
慕千昙到床边坐下,掀开衣袖去看。那几道黑色痕迹果然不见了,所以药的确是有用的。怪不得钟明琴会想着要去找活骨肉来治自己的血缘诅咒。但现在看,好像连神仙药活骨肉都没能把她治好啊。
轻轻叹了口气,她放下袖子,起身去洗漱,回来后直接倒在床上,心烦意乱。
生命的意义,这应该属于哲学问题吧?真的会有固定答案吗?
慕千昙心道:李闭眼,你上网搜搜,什么是生命的意义。
李碧鸢道:你认真的吗昙姐,你要用搜索引擎来应对巫女吗?
慕千昙把枕头放好,扯过被子:试试,看看科学能不能回答神棍的问题。
裳熵也洗完回来,端着茶壶,像是端着宝贝,小心翼翼凑到床边:师尊,这个苦苦的,你喜欢喝这种吗?
她把茶壶盖掀开,往里望去,想看看是什么茶叶泡出的味道。
慕千昙闭上眼:你应该回你自己屋吧。
裳熵理直气壮:她没给我准备房间,我没办法,只好睡在师尊这里了。
慕千昙撑开一只眼,瞥她:你别笑啊。
嘻嘻。裳熵笑出一排大白牙,把茶壶放到床头,张嘴道:想要冰。
你最近要的也太多了吧。慕千昙凝出一朵冰昙花,像投球般扔进她嘴里:每天都要吃,还吃很多次,你是着火了吗?
不仅是吃磨牙棒的次数增加,她想要松开锁龙环放松的时候也加长了,每次看见她妖变,都要比上一次要更加明显。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快要彻底妖化了。
裳熵含住冰块,脸颊鼓了一块:可是我牙齿很痒诶。
慕千昙点评: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