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想在门口看一眼,但她瞧见被子有一角没掖好,在床上非常突兀。尽管她并没有很难忍的强迫症,但还是有点看不惯。便进了门,把那处整理停当。起身时,又发现床上女人衣领有些厚,不像是睡觉时该穿的衣服。
她把被子稍掀开点,露出略带一丝潮气的被窝。看清内部时,无语到冷笑一声:这大小姐一点常识都没有。
女人由于身体很差,所以即使不太冷的天气,也比常人多*了两件。而此时,虽睡着了,却只除去了最外面那件,里面都原封不动,捂着热气。且由于生病之人退烧时会出汗,没法发出去,沾湿衣服,贴在身上,还捂在不透气的被窝里。光是看看都能想到有多难受、
南雅音刚开始就病倒了,脱衣服这种事,毋庸置疑,肯定都是伏璃干的。
李碧鸢道:那你给她弄弄?
慕千昙翻了个白眼:我上赶着照顾别人?你闲得没事就自己来,发言不过脑子。
把被角扔下,她伸出两指,用指背试了试女人额头的温度。
伏璃虽不会照顾人,但全身都是好东西,随便漏一点用在南雅音身上,都能有很不错的效果。她最凶险的时候应当已过去了,只要接下来没什么奔波或受伤,就不会有大碍。
慕千昙收回手,转身出门,正撞上被忽略后满脸晦气的伏璃。她右脚微挪,将人拦住:病人发汗退烧,你最起码知道给人换件衣服,看你忙忙碌碌大半夜还以为你该知道的都知道,结果弄成这样,常识缺乏成这样,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伏璃懵道:她还生病呢,怎么给她换衣服。
慕千昙道:你都知道是她生病,难道你的手断了?
伏璃在外面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还被劈头盖脸就骂,就算懵圈,这会也反应过来,跳脚怒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一天要骂我几回啊!
她怒气冲冲撸起袖子,冲进屋内:气死我了,这次出来就没一件事顺利过!
慕千昙瞥她眼,走回自己房间。快进门时,她注意到窗户上贴着什么。倒退回去看,是小龙四肢尽可能展开,趴在窗内侧,目不转睛盯着她,像条蜥蜴。
...慕千昙进屋,听见窗上传来幽幽嗔怨:你干嘛冲她们笑,你都没怎么朝我笑过。
慕千昙坐桌前,把签文都倒出来:我笑了吗?
好像是笑了,嘲笑伏璃吃瘪时笑过,转瞬即逝,这都能被看到。
反正我看见了,裳熵爬回桌子,一屁股坐下,闷闷不乐:我嫉妒,心里不舒服。
慕千昙道:哦。
签文都是竖长竹签,细细一根。在保证清晰的前提下,按照她能写出的最小字体来算,一根签能容纳的字数最多为二十个。她将纸上毒鸡汤筛选一番,开始誊抄。
其实你以前也对我笑的,但是,是嘲笑我,准备打我之前,那种笑,冷冷的,不是因为开心而发出的,那样不好。
哦。
裳熵抓着自己的脚尖晃荡:你开心是好事,可为什么能让你开心的人不是我呢?我以为我已经算是最了解你的人了。
慕千昙抬笔沾墨,扫她一眼:我没有义务给你看你想看的吧,无聊就找点活干。
裳熵鼻子里喷气,爬起来拿了根没有沾墨的毛笔,当做拖地一样来回擦桌子:我很勤奋的。
嗯。
呀,我的脚印好像鸡爪。
...嗯。
你想不想听笑话?
滚。
就这样,一句怼一句,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慕千昙往桶里丢了一根签,握住桶倾倒去看,已经抄了大半。
察觉到腰有点酸,她停了笔,揉着脖颈去看窗外,发现月色如纱,树影黝黑,竟然已经天黑了。
回转目光,撞进一片融融烛火中。她写得专心,不记得自己点了蜡烛,屋里也没人进来过,只能是某个抱着盆栽装猴子的某龙点的。
慕千昙:你干什么呢?
裳熵脱离伪装,从盆栽里跳出来,两爪举起茶壶,一歪一歪走到纸张边缘,给她倒了杯茶:我在偷看你呀,你好好看。
水线渐渐靠近杯沿,慕千昙看见自己小半张脸的倒影。茶壶被放回去,她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才道:变成龙也改不了你鬼鬼祟祟的性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