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有四个人,你们三个都不合适,只有我来。
伏璃人虽然欠欠的,但本质依然存有良善,且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回家处理,还得顺带照顾南雅音,所以不能出事。秦河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刚见面就给她买绿豆糕,为她准备住处的挚友,她不能接受以秦河的死亡来换取自己的生路。
至于师尊,理由很简单,她不会让她承受这种事。
不行!
我觉得它没法吃掉我,我可是...
不行!
秦河嗓音嘶哑,眼泪还是大颗坠落。她突然跳起来,挥舞长剑冲到墙壁前,把所有灵力对这墙壁倾泻而出,剑尖不断炸开灵光,看着颇为骇人,可光芒退去后,墙壁依然无比光滑。
秦河深深呼吸,手几乎握不住剑,脸上充满了无措。那是连比她强许多的瑶娥上仙都无法打开的防护,弱小的她又能做什么?无能为力,毫无办法。她灰溜溜走回来,身体软滑在地。
裳熵本来想说,她不认为这机关能把她吃掉,因为她是龙,要比秦河想象中皮实许多。可看见好友哭泣的模样,这话又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如何安慰,蹲下来扶着膝盖,盯着少女的眼泪一滴滴滚落。
自从去年在课堂上哭泣着斩去手指后,那么长时间就没再见她哭得那么惨烈,像个被夺去玩具的小孩子,哭得连形象都不要了。秦河正是最好面子的年纪,何尝想在好友面前落泪?可她忍不住,心中太过酸涩。
这份涩不止来源于让人崩溃的过关方式,也来源于她第一次面对倾泻所有力量也无法跨越的高山时,认清自己的渺小,还来源于她的懦弱和自私。
她不认为自己的命多贵重,可她还想活着去找寻姐姐的死因,并为她报仇。这份执念支撑她活到了现在,她不愿放弃,所以她不能像裳熵一样坦然无畏的说出我也愿意牺牲。
她不够强大,也不够伟大,只是个等待别人拯救的可怜虫,这让她觉得无比失落。
姐姐,呜呜,秦河把锈剑抱在怀里,眼泪砸在剑身和地板上:怎么办,姐姐,呜呜呜。
她越哭越伤心,忽听到噗通一声,伏璃被扔到地上,面朝下趴着。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一张软布按在她脸上,头顶传来女人略显无奈的声音:哭能解决问题吗?
压着软布的力道撤销,眼前恢复光明,秦河接住那块掉下来的软布,泪水朦胧的视线里,女人端坐在她右前方,脸色一如往常的冷,但却莫名有种放松感。她听见女人说:你和你姐姐关系很好吗?
这简直是在说废话,她目前生存的全部意义都为了姐姐,为此奔波,忍耐,强大。她没有吭声,慕千昙已从她坚毅的神色里得到答案,于是她又问:你会牺牲你的亲姐姐来换取生路吗?
秦河迅速甩头。
慕千昙道:我也有一个妹妹,跟你差不多大。
秦河有些懵:您不是只有弟弟吗?
是妹妹,慕千昙并拢两根手指,按了按自己后颈:她在我身体里。
秦河没能听懂。慕千昙用一个词语解释:半妖。
半妖之人,可分离另一半血脉独立于自身。此举风险极大,死亡率高,但若是成功,妖物就会以寄生的形态生活在人体里,随用随取,听命主人。
短时间内太多新信息冲击而来,反倒让秦河备受打击的紧张神经放松。有太多不可置信的事需要理解,例如瑶娥上仙居然是半妖,例如半妖居然能活到她这个年纪,例如怪不得她总是身体不好等等,由于太过惊讶,她缓缓张大嘴。
悬于头顶的剑坠落,裳熵的表情突然难看百倍。
她跟我一起长大,叫我姐姐,全身心信任我,你说我要用她来献祭吗?慕千昙望着她的眼睛:你觉得我能做出这种事吗?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伏璃还是你的姐姐?
其实最简单合理的处理方式,就是她献出妹妹白瞳。当她看到那两行文字时,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方法,所以始终不怎么慌张。就算她是独身进入塔中的,也不怕被关在这里,总归是有退路的。
她可以疼惜白瞳,但那是在她自己的安全得到保障的前提下,毕竟说到底,白瞳也只是多了一个妹妹的名头,本质上就是个比她还要炮灰的角色罢了。就算在未来也顶多给她提供一个坐骑的功能,而像这样的坐骑重新训练一只几乎没什么成本。
杀了妹妹会带来的唯一问题就是她短暂的悲伤,可杀了伏璃,万一被伏郁珠知道,那会引来很不妙的后果。
可就算是把利害都梳理清楚,她也很难做到就这么把白瞳送出。她没法询问那个孩子是否愿意为自己而死,但她知道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她少有的拿不定主意,便想从妹妹的角度来倾听选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