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好吗?前面那个人还在问。
慕千昙一抬头,就看到那人衣服上写着血祭瑶娥四个大字。她面色冷淡,推开那个人,放任伤口不管,快步回到酒馆。
老板还未发话,一伙计过来:客官,小的去三楼看了,没瞧见哪里湿,可否请您说得明确些?
慕千昙道:我的屋里有什么东西?
伙计愣了愣,紧张了些:小的在这做十来年了,手脚干净,从没摸过客人一样东西,不信你问老板。
慕千昙没有追问,而是挥手:去给我拿一坛酒来。
看这人满手鲜血,脸色怪异,还以为要闹事,没想到那么轻飘飘带过。伙计松了口气,转身去拿酒。
老板见状,疑问:客官这是碰着什么事了?脸色那么差?
慕千昙道:三楼的房间,之前是谁来开的?
这问题可真够奇怪,房主不就是她自己?老板目光里带了些怀疑:那不就是您吗?
慕千昙眸光冷凝:你看清楚了,确定是我?
这位客官长着一张不那么起眼的脸,就好像是个人皮面具批量制作的一样,全无特色。可那双眼睛却格外有神,此刻冷如冬日飞雪,气势颇足,加上那半身血,显然是个不好招惹的,老板也不敢敷衍了。
他翻出记录本,寻到三楼的房间,发现开放时间已是一个月之前,而他竟然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时客人的脸,不由得奇道:嘶,我记性一向特好,怎么会想不起来呢?你记得吗?
他转头问刚好过来的伙计,伙计也摇头:不记得,小的都没怎么见过房主,说起来,这位姑娘也是第一次见呢。
这肯定是魔物弄出的手脚。慕千昙冷哼,抬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酒坛和酒盏,低头看了眼记录本,往楼上走:我不叫人不要上来,三楼不需要服务。
回到三楼,还是离开前那副样子,满目卷曲的木纹,以及唯一一间房。只不过这次,走廊尽头的窗户被关上了。白日正式需要通气的时候,伙计不可能顺手带上,所以这是魔物关的。
为得是隔绝最后的阳光。
一个月前就开房了,捕捉她这件事是蓄谋已久,她逃不开的,那不如回来面对。
慕千昙撕去假皮面具,随手扔在地上,抬脚走到门前,开门,进屋,关门,放下黑布,一气呵成。
屋里依然黑洞洞的,两排蜡烛燃烧着,过去了时间,却没有缩小蜡烛的长度,像是时间被凝固在了此刻。
火焰湿冷,稀薄雾气浮动。
慕千昙走到屋子中间,抱着酒坛坐下。
她掀开酒封,倾倒酒坛,让酒液淋在受伤的手臂上,以剧烈到破开脑仁的疼压过了其他所有情绪,换来极端的清醒与冷静。
给伤口消毒完,她又给酒盏倒了杯酒,而后把酒盏推出去,向前方的黑暗道:我们聊聊吧。
第213章 你好漂亮
唉。
悠久的叹息,如一阵轻纱,飘落而下。
酒盏倒映着惨白烛火,忽而风动,烛火微摇,酒水漾起波纹。
就在慕千昙正对面的墙壁,层叠的黑布里涌出黑雾,那雾气如有意识,推进到酒盏稍后方的位置停下。
酒味沁人,慕千昙端坐不动。
雾里显出一点白色,有什么东西缓慢从中浮出。暗色光晕里,先探出两窝空荡荡的眼窝,接着是长而窄瘦的面颊,以及头顶卷曲黑沉的一对角。
这是一具显而易见的,羊的头骨。
四只又长又细,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黑色手掌,分别掌控着羊骨的上下左右,连接手掌的部分是四条锁链。它们扶着羊骨,以微醺般的姿态浮出黑雾,空洞眼窝朝向屋子中间的女人。
慕千昙按住澎湃的心情。那藏在暗处的怪物,终于出现了。
羊的嘴在动。
瑶娥。
那是一道苍老女人的声音,仿佛来自某个古老部族里最为年迈且智慧的大家长,又如轻哄摇篮里的婴孩时的母亲,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信任感。
凡是被对方轻易调动的部分,都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慕千昙谨记伤口残留酒水的辛辣,克制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