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椅子因为她的动作摔倒,撞到了两根蜡烛,火焰瞬间蔓延。
我不是瑶娥,还记得吗?这话你才刚刚问过。
就像她不知道魔物具体是什么,魔物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这份好奇可以利用。
任由血从脖颈间的伤口中涌出,慕千昙平静道:和我做交易吧,并非瑶娥,而是我。
她不指望靠嘴皮子就能说动这魔物放过她,而魔物弄出这个一间屋子,还改了传送阵终点,肯定也不止是为了和她说几句。
那么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把话挑明了,早些画个终点。
手臂被握住,不能动,慕千昙便用手指敲了敲酒水匕首:你想看我挣扎吗?我不想。
随着那手指敲击的频率,魔物的眼皮微微抖动:你就这么轻易死去,不怕我去找...
你找谁都没用。慕千昙死死盯紧她:我承认我实力不如你,但你也别想用谁来威胁我,你觉得我在乎吗?
反正早晚都要死,明知道你是想看我挣扎,我还配合你去演,那不是正中你下怀吗?与其让你快活,不如我给自己个痛快。
浓烈的酒气中,魔物脸颊涌上醉意般的坨红。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反手把铜币丢回身后的黑雾:那师姐我就直说吧,其实我早就说过了,我要看你逃。
我要让你去伏家自投罗网,找到伏郁珠,告诉她你就是弄塌祭坛的人,然后活着从伏家逃出来。只要你走出了塞顿城的大门,就算你成功。你意下如何?
怪不得要把见面点设置在塞顿城,而非伏家,原来是想让她自己走入罗网。慕千昙道:还费什么劲呢?你直接让我从你手里逃,不也一样?
魔物道:从我手里逃也是逃,从她手里逃也是逃。比起参与,师姐我更愿意做旁观者。
知道了。如果我逃出来了呢?
如果你逃出来,我就放你一马。
我不要这个,慕千昙换了个条件:我不需要你放过我,我要你去把裳熵从岩浆里挖出来。
书中写得三年,是裳熵在岩浆里发育的三年,这个过程不是不可以缩短,只不过她没有能力下岩浆去捞人罢了。
她会提出这条,是因为她想起一些事。
在去年到今年这段时间,有好几次裳熵都表达过自己有被窥视的感觉,就如天下书海阁,又如伏家,不是个例。
每次她很不自在,还说:感觉很危险,好像有人在看着。甚至能感觉出窥视的方向来源何处。但那种感觉只有一瞬,且那时的慕千昙的确没有查到有谁在,所以*不了了之。
如今看来,裳熵天生就有的某种敏锐感,可能就是她能察觉魔物的关键。
现在修仙界对魔物的了解太过于稀少,而慕千昙没有时间再去查那神山下封印的魔物,且每个魔物可能都不一样,无法总结经验。
虽然大家都说原主瑶娥曾杀过魔物,但知道细节的人少之又少,现在去找盘香饮问也来不及了,只能另找方法。
那么作为天道之女,裳熵应当有能够与魔物抗衡的资本。
慕千昙不相信这魔物口头说放过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赖皮虫,谁知道会不会还藏在身上?只有消灭才能以绝后患,而细数她能使用的武器资源,只有裳熵是最合适的。
现在只能祈祷,她曾痛恨的女主光环,能发挥点作用。
魔物答应得很爽快:如果她还在岩浆里的话,就可以。
慕千昙道:那反过来,如果我没能逃出来的话...也不用为你做什么了吧,毕竟如果是这个结果,那我下场应该挺惨的,你差不多就能看个爽了,总归是不亏。
魔物笑道:你倒是会说,好,我都答应你。
慕千昙松开手,匕首掉在地上,啪嗒一声。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与许多人交易,而最后,终于也走到了和魔鬼交易的地步。
我能相信你吗?
难道你有别的选择吗?这是你唯一的生路,瑶娥,照做吧。
离开黑屋前,慕千昙想回头再说一句话,看到本来站在她后方的秦霜,又变换了模样。
那是一个占满大半地板的庞大羊头骨,她斜斜歪着,四只手拖在下方,躺在黑布簇拥的浪潮中,骨面上的灾厄圆满于烛火中渗出惨白的光。
慕千昙捂住脖颈的伤口:你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