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时候她选择住校,寒暑假再用来打工攒生活费,就可以找借口暂时避开家庭了。
思考这些的时候,小妹正好开门进家,手里提了个明黄色的塑料袋。
她若无其事进门,给桌上腾出片空地,放下袋子。那沉沉甸甸的一整袋,光是袋子上的外卖单子就很长,看着价格就不便宜。
慕千昙过去问她: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她知道这女孩有卖废品的习惯,可卖一次的钱才几块十几,她攒了几天就为了吃一顿外卖?
小妹拆开袋子:炸鸡,你要吃吗?
慕千昙不问她,抓起外卖单看,那上面的地址不是家里,联系方式也不是妹妹或妈妈。这是她从人家门前偷来的外卖。
你...慕千昙脸现韫怒:你偷东西?
不吃拉倒。
小妹白了她一眼:不识好歹。
看她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慕千昙心火上涌,想揍她一顿,可打这种小孩有什么意义?
她忍了脾气,冲回屋子里,在方才写下的计划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圈。
不能陷入泥潭,她要出去上学,然后在外面定居,再不回来。
一定不要回来。
来到这个家的第十二天,热水器坏了。
正好洗到一半,水冷得像冰。慕千昙头上还顶着泡沫,把水关上,想叫人帮自己烧点热水,但张开口,妹妹叫不出,妈妈也叫不出。屋里总没有第四个人,她闭嘴了。
硬着头皮洗完了冷水澡,她边擦头发边回到屋里,坐在吱呀吱呀的铁床上。她打开手机,看着管家给自己发的信息,擦头发的动作逐渐放缓。
刚来没多久,她就好奇这家庭里原本的那个大姐是怎么生活的,问了小妹,却说根本没这号人,她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
慕千昙觉得奇怪,就冒昧联系了那位对她还算不错的管家,问起这个事。
而得到的回复,则是这样的。
原来,她亲身母亲叫做包茵陈,年轻时是慕千昙富贵家庭的保姆,恰好与主人家共同产下女儿。
那时,包茵陈眼看着两个孩子哪哪都差不多,刚出手没多久根本看不出差别。早就嫉恨主人家富裕的她,便起了可怕的心思,竟选择了把自己的孩子与主人家调换,让那家人费尽心思养别人的女儿。
把孩子换过来,她倒也没兴趣去养,而是直接丢到了福利院门口。
所以富贵家庭真正的女儿,也没在这个家里生活过,而是在福利院长大,并在某个慕千昙不知道的契机下被生母认出。
把孩子接回来容易,可要怎么送走已经养了十八年的那个,就不太简单了,总不会把那么大的孩子还送进福利院吧。
所以他们花了大价钱,几经排查,找到了那位早就逃走的包茵陈,并把孩子还给了她。
听完这些事,慕千昙刻意忽略一些文字,只把精力集中在一些细节上。
比如,现在的医院还能做到故意换孩子吗?没护士医生看着?孩子不对,这么长时间察觉不出来?
她之前的那对父母不会追究包茵陈的责任吗?孩子被偷走,养了保姆女儿十八年,他们不会憎恨生气吗?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不用坐牢?
不间断按灭手机又按亮,慕千昙一遍遍去思考这些问题的合理性,直到头发自己干了,手机也没电息屏。
她脑子里重播那几个问题,用膨胀的文字充盈大脑,直到麻木。可夜深人静,她意识到还是没法欺骗自己。
给手机充上电,她点开短信与通话记录,还有社交软件聊天框,都是空空如也。
十几天过去了,曾经好歹做了她十几年亲人的父母,没有一个联系过她。
连一句寒暄都没有。
慕千昙躺上床,手机扣在胸前。
管家给她发来了消息,问她没有带走的那些东西怎么处理。
她的屋子里,还有她用过的本子,写得乱七八糟的日记,做的小手工,笔记本电脑,无数套衣服,玩具,给她未来准备的还没拆封的化妆品等等。她全都没有带走,因为新的家庭根本没有地方给她放这些东西。
于是她回:[丢了吧,辛苦。]
管家又说,刚来的那位千金真是个漂亮的小孩,虽然在福利院受了很多苦,但还是很开朗健谈,活泼可爱。嘴还甜,逢人就喊姐姐,大家都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