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拿过那份信,展开来看。
本以为只是什么日常的内容,却没想到,上面却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画,画着他们本该封印魔物,却没能成功剿灭魔物而空置的九神山之一。
女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迅速跳起来,冲到殿外,外面空空如也,送信的人早就不见了。她只好匆忙回来,抓住封天齐的手臂:这封信谁送来的。
封天齐道:是一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女人道:没有和你完全一样的人,你看错了吧。
手臂被抓得有些痛,可封天齐不敢说出来,因为她察觉到,母亲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可怕。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弱弱说:不可能看错。
男人也站起来,拿过那封信,一看内容,慌了神色:它回来了,它来找我们了,告诉别人吧,我们根本对付不了的。
女人斩钉截铁:不行。
一阵腥风吹来,连这个充满漆黑的世界,也在边缘生出不安的尖刺,若有若无的黑气缭绕其中,不安在涌动。男人道:不能一错再错,孩子的事,大不了找别人一起帮忙啊。
女人狠声道:帮忙?找谁啊,她自出生就是这样,你看有谁管过吗?这么多年,你还没认清吗?
男人不想放弃:万一...万一...
别万一了!女人掀翻了桌子,盘碗摔落在地,碎了一地白瓷片,她的声音混在其中,格外尖利。
表面上,大家都其乐融融,多么和睦,其实背地里,各不相问,巴不得自己能压别人一头。看见有人犯错,只会迫不及待踢下去,至于那个病殃殃的孩子会怎样,谁都不会多管闲事的!
但就算如此...男人不忍心,晶莹的泪水从稻草的缝隙中流出:就算如此,孩子也早就没救了啊。
站在地上的少女,听不懂母亲与父亲的争吵。她想阻止,情绪激动,猛地咳嗽两声,肺部传出不对劲的拉扯之声。她捂住胸口,弯下腰,仿佛呼吸对她而言是异常痛苦且困难的事。
缭绕在三人身侧的黑气逐渐浓重,满地碎片在女人眼中凝固为无处不在的荆棘,她被困在其中,听着那一声重过一声的咳嗽,理智的思维崩裂,某个大胆又大逆不道的想法出现在她心理。
她仿佛下定决心,嗓音沉下去:有的救,用那个法子。
男人被这句话镇住了。他颤声道:若是未来事发,我们会成为千古罪人。
女人道:至少她能活,我管不了别的人。你是要为人父,还是要做你的正义之士,全都随你。
死寂般的沉默横在两人之间,黑气涌动,逐渐将孩子吞没。
男人忽而举起剑,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良久,女人道:好,做死人也是一种选择。
黑气填满了视线,像是舞台拉上了帷幕,再次拉开时,是女人站在狂风中的背影。她手中的剑正往下滴血,一句话消失在风中:为了孩子。
下一幕场景,封天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呼出去的气,却很少有进去的,状态极差。女人坐在床边,拿着一方石印,将其盖在了封天齐的身上。
裳熵道:是妖印,它诞生之初,是为了救人。
慕千昙道:要炼制一尊妖印,不知道要杀了多少条生命,说是救,最终还是杀。
场景忽然加速流动,布满幻境边缘的尖刺开始片片碎裂。女人与封天齐并肩奔跑于密林之中:大宫主发现我们了,孩子,我送你到阴铅,接下来,你自己逃吧。
她身为第一仙门的宫主之一,犯了下那么重的杀孽,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但封天齐已经活了下来,不再害怕随时死去,需要考虑的,只有未来。
这其中,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女人应当是死去了,而封天齐留在阴铅山脉。从此,未来的五大仙门之一,封家,就此诞生。而又因为封天齐是借助妖印活下去的,无数亡魂压在她身上,诅咒纠缠不休,也就造就了封家最为独特的家族结构。
忽然,慕千昙脑中灵光一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封天齐长大之后,应该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个女人对她不会有隐瞒。
她也许是唯一一个知道魔物还现存于世的人,也知道自己逃脱一劫,还会觉得,她能活是因为妖印,那么....
裳熵接下了她没说完的话:那么,她会认为,妖印可以对抗魔物。
慕千昙道:所以直到现在,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代之后的封家家主,依然在制作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