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我才...
门突然打开,秦霜走了进来:喝药了。
秦河愣了愣,赶忙坐直,脸上的喜悦一闪而逝,转换为担忧:你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白色的石灰覆盖着秦霜全身,她端着一碗药,脸上尽是些细小的伤口,像是在锋利的草丛里滚了一圈,身上也脏兮兮的,头发散乱,颇为狼狈,而最让人惊心的,是那双几乎没有神色的眼,仿佛万念俱灰,让人瞧着心里发毛。
秦霜没有回答,脸上也没有笑容,她快步走到床边,把药碗塞到秦河手中:喝药。
她这副样子,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但秦河不敢问,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姐姐。于是,默不作声,乖巧把药喝完了。
舌尖刚一碰到药汁,她便发觉,这味道和前几日喝的都不一样。等碗底露出来,她才后知后觉想到,药都是拿在阿昙手中的,姐姐那里怎么会有呢?
盯着秦河把药喝完了,秦霜才眨了下眼,似松了口气。她按着秦河的肩膀,把人按倒,又给她盖上了被子,冷冰冰道:你现在睡觉。
秦河不敢说话,使劲看向阿昙。
阿昙蹙着眉,拿起空碗,放到鼻尖下轻轻嗅了嗅,还未闻出什么。她便被秦霜抓住袖子,给拽出门去。
你跟我来。
秦霜走在前面,背影在走廊的烛火中明灭,一种强烈的陌生感袭来。阿昙想要挣扎,手上刚使力,后颈一疼,她眼前一黑,只来得及看见秦霜饱含晶莹的双眼,便昏迷过去。
把摔下的人接住,秦霜一脚踹开房门,直奔床边,将昏迷不醒的人小心放下去,接着翻过来,脊背朝上。
手伸进袖中,摸出一根长针。秦霜一手执针,另一手拉下阿昙的衣领,看见那散发着淡蓝光晕的妖印。
到这时,她的眼泪才滚出眼眶。
对不起。她的嗓音格外哑:是我无能。
她闭上眼,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洞中的情景。
桥碎了,我拼命补救,也只抢回来一朵草药。
我...我只能救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给了自己一巴掌,鲜红的掌印浮现在她脸上。
手指穿过发丝,揪住发根,往下拽去,麻木的痛感无法压制那心里满溢出来的绝望。
为什么我总要做这种选择。
她确信自己一定被什么凶险的诅咒缠住了,才让她一次次面对困难的,足以将她撕裂的选择题。那些她都还可以忍受,外人而已,没有真正不可抛弃的,可这次面对的是两个妹妹,那本来唾手可得的,能够救命的解药,因为她的失误,她的无能,居然只剩下了一个。
我明知道你的一生够苦了。掌门的那番话还在脑中回荡,秦霜无法原谅自己:我把你救回来,不是想让你受苦的。
她逐渐拿不住那根针,呼吸也变得急促。模糊的视线中,她看着那道妖印,不断呢喃着对不起。
过了许久,烛火都燃尽了,悔恨,不甘,痛苦,所有表情像是被抹掉一般,自她脸上消失。
她呆呆望着,血红的眼眶内只剩下了愈发强烈的偏执。
我会弥补你的。秦霜哑着嗓子。
她拿起那根针,沿着妖印的纹路,刻印下另一道咒语。
我会...救你。秦霜说:至少救你最后一次。
半个月后,秦霜回到天虞门,跑到一处亭子里等候。
听说盘香饮从集议大殿出来,第一时间会来这里。她已做好了准备,要把这些年自己做错的那些事,全部向掌门坦白。
她要抛弃能抛弃的一切,不当引明上仙了,也不愿再接受大师姐的称号。她这种人,为非作歹多年,自有适合她进入的牢笼,掌门会明察所有事,然后给与她应有的惩罚。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还能欣赏一下周围的花海。
没等多久,一阵脚步停在她身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