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昙问:红棘也可以做茶了?
连裳熵都无法干吃下去的酸涩红果子,用来酿酒已是极限,这帮勤劳的小老鼠,竟然还能发挥出它们别的功能。
我跟人学的,没有酒好喝,但最适合你们这些滴酒不沾的人。盼山的回答远远从厨房传来。
慕千昙看了眼裳熵,故意重复:滴酒不沾。
如今把酒当水喝的人错开了视线,默默低下头,不言不语。
盼山走开了,弱水还在,哆哆嗦嗦把门给关上,两手焦虑地相握,来回磨搓。
与喜欢的人重逢,她别提有多高兴,但她的脸依然无法正确处理感情,那瞪大的眼睛,尖利的牙齿,竖起的毛发,攻击般的姿势,都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试图把人驱赶出自己家的无情捍卫者。
看出她的紧张和无所适从,慕千昙适时道:你是我见过长相最邪恶的...修者。
弱水不好意思道:您一来就夸我。
这般神态,轻易就把人拉回到从前。慕千昙看着,脑中忽而闪过弱水曾给她写的那封信,充满了中二病晚期,偏颇,
脸上的笑意很轻,像一阵柔风,只有极为细心的观察才能看到。弱水不久前还在谴责那不知好歹的笑容毁掉了完美的瑶娥上仙,而这一刻,突然又觉得,笑着的她,也有别样的魅力,甚至比那个冷漠的瑶娥上仙,还要更吸引人。
给你这个。慕千昙自袖中甩出一个小盒子。
弱水下意识接过,翻过手掌一看,是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圆木盒。她将其打开,里面装满了黑色的药膏,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药味,近乎刺鼻。
慕千昙道:抹到你的额头上。
应该先询问这药膏有什么用才对,但弱水已下意识按照慕千昙的话行动,爪子挖出一大坨黑色药膏,拍在额头,均匀抹开。
药物刚接触到那片肌肤,一种奇异的痒感从她所刻印的那个名字里传来,犹如万千虫噬,难以忍受。
啊啊啊!她忍不住要去抓,被慕千昙握住手腕,严厉呵斥:别动。
女人的脸很是严肃,弱水被吓住了,强忍住不适,完全不敢动作。可额头上的痒感越来越强烈,已逐渐变成了痛感,像是什么东西在拼命往皮肤里钻。她承受不了,蹦了起来,牙齿也来回打颤。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窜进浴室,直接一脑袋扎进水中,把那药膏洗了个干净,这才虚弱地爬了出来。她摸着额头,心有余悸,却一点也没有怪罪慕千昙的意思:这个是你做得吗,我都做不出来这种....嗯?
她脚步突然停住,摸额头的手用力搓几下:名字呢?
她的额头一片光洁,慕千昙那三个字,不见了。
慕千昙道:我抛弃了我的过去,你也抛弃吧。
搭在额头的爪子来不及收回,就定在那里,弱水愣了足足好一会,才弱弱道:可我身上还有血海深仇。
你的仇人已经死了。慕千昙说。
弱水的整个族裔都悄无声息的死掉,这不是两个族裔之间斗争的结果,也不是其他妖物入侵导致的。按照弱水的年纪,查一下各个宗门剿灭恶妖的记录,弱水所在的家族,大概率也并非死于修者之手。
那么很大可能,凶手就是当年为了炼制妖印而到处秘密杀妖的伏郁珠,银蛇身上那道蝙蝠妖印,或许就是弱水家人的血肉。
这只是猜测,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伏郁珠已死,弱水又疯疯癫癫,就算有心替她复仇,也不太可能找到真凶了,那何尝不编造一个谎言,让她相信自己已完成那希望渺茫的复仇呢?
果然...听完慕千昙的解释,弱水热泪盈眶。
她原本要露出一个极其凶恶的表情,却好似是突然开窍,不再以恶意表达欣喜,而是真真切切的,露出了自从目睹家族惨案后再也不曾露出的微笑,只是不太习惯,笑得乱七八糟:果然是您才能帮我完成这件事,预言的童谣是真实的!哈哈哈哈哈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