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千昙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你要下去?
裳熵道:有没有走错,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慕千昙沉声道:不可。
那大鱼虽说庞大到可怖,但自从她们来到这,还没见它动过一次,似是睡着了,暂且应当没有危险。可湖水能见度非常低,且遍布着深绿色的植被,连一臂之下的水深都看不清楚,谁知道里面还藏着什么,贸然下去,遇到些未知凶险之物,就没有回转余地了。
裳熵道:我有信心不入险局。
慕千昙道:想不入险局就应该老实待着,你一条龙,往下面一钻是痛快,出了事我没本事捞你。
裳熵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指:师尊,放心。
旁边,谢眉已纵鹤来回飞跃数次,试图寻找神魔森林的踪迹,但看她的神情,结果并不乐观。
她们盘旋在这片堪比海洋的湖水上方,几乎拿下面没有办法,裳熵的主意虽然险,但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她们早晚都要这样做,除非永远都停步不前。
随你吧。慕千昙甩开她的手。
裳熵搓了下手指,看她一眼,转身向下飞去。
脚尖离开仙鹤的一瞬间,她化身为龙,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蓝金色灵光,一头扎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下去了?幽怜梦咋舌:我还以为要玩游戏,谁输了谁下去呢。
见状,谢眉虽不太赞同,但也没说什么,终止巡回,将译文扔了回来,静观水面变化。
天色呈现一成不变的灰,这酷似于阴天的天幕,居然吞掉了所有凉爽,反洒下无数热量,将湖水变成蒸笼,一切都在争先恐后地升温。
树林仿佛融化在空气中,尖端滴出浓艳的绿。慕千昙扯开一点衣领,热得心烦。
幽怜梦更是干脆,肩膀露在外面,就差直接脱下上半身衣服了。
她展开玳扇,给自己扇风,等着就是闲着,开始说话解闷:掐指算算,真是好些年过去了,谢仙姑山下的樱花红了几茬,当年文武试炼上那小孩也大了,都不听师尊话了。
她何时听过。慕千昙嗓音低沉:还是那副莽撞性子。
幽怜梦道:莽撞?
慕千昙没好气:要我解释一下几息之前你自己用眼睛看到的场景吗?
说完,她尤嫌无语:看到掌门派来的人里有你,魔物该是高兴坏了。
她言语不客气,饱含冒犯之意,还有点撒气的意思,幽怜梦却一点都没生气,而是一副好笑神态,眼珠子转了一圈:你们两个...
她还没说完,谢眉便怒斥道:慎言!
幽怜梦耳尖动了动,微微后仰身子,狭长眼眸眯着看人,一副狐狸模样:谢仙姑知道我要说什么?难道你在偷偷瞧着我?真让我受宠若惊啊。
谢眉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莫要鬼话连篇!
实话实说,裳熵就不是个保守秘密的性子,她没怎么在大众面前表达过心意,但所有人都能从她注视的方向,从她义无反顾的选择里,看到她心在何处了。哪怕是谢眉这样的,也能窥探一二。
她足够了解幽怜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以当这女人一脸坏笑开口的时候,对于危险的预知,逼迫谢眉出言阻拦。她过于注重规矩,凡事都正儿八经,当然是听不了这种话,人妖有别,师徒有别,长幼有别!简直没有一个地方是能够忍受的!
幽怜梦道:我不明白啊,怎么就司马昭之心了?谢仙姑再指点两句....
两人拌嘴的声音飘远,慕千昙目光落到水面上。
绿波柔动,那里始终平静。
悄悄催动灵力,慕千昙纵鹤飞低,从湖面上划过,而后又飞远,绕着那座鱼鳍小山飞了两圈,心中逐渐出现一种怪异之感。
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她再一次回到水面不远处,凝眉观察下方。深绿色的水源,生满了粘滑的水草,拨动它们的,似乎只有水流,而非活物。
察觉到她来到水面,似乎有什么想法,谢眉抛下说个不停的幽怜梦,飞至慕千昙身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