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子里,自此也就没了太阳与月亮。
它没过多提到过往古国的繁华,但却说了,那些陷阱用到的材料,都是从古国里搬来的,且只是其中一个藏宝室的部分陷阱,而那样的藏宝室,曾铺满了女皇起居的大殿之下。
她踩着黄金财宝统治森林,威名远播,无人不知,叫这林中的一条鱼儿都以供奉为荣,千年后的今日,残魂依然追随着昔日旧影。
在子时还回忆着女皇的模样时,慕千昙低声重复道:忠贞。
纯粹的浅蓝色宝石,从发掘到经过了宝石商人的制作之初,就被写入了忠诚的咒语,这与创作者给与女主的人设不谋而合。
慕千昙无法忽视飘入心底的那一层阴影,古早的警惕再次浮现。她强行压下,这是尚能控制的悲伤,可另一道...
另一道名为失望的情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一点点侵蚀着内心。
她忍不住问:象征忠诚的宝石,就有着忠诚的品性,一旦有了认定之人,就不会轻易更改,是吗?
子时道:不是不会,是没办法更改,她一定会对某一个人忠贞,这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慕千昙踌躇道:也就是说...
她很难说出后面的问话,仿佛说出来后,就是承认自己输了什么一样。但她心里很清楚答案,即使不去问询。
微微挺直了背,慕千昙咬了下嘴唇,没由来道:哦。
一直以来,她都不理解,人的感情怎么能做到像裳熵所给与的那么纯粹,不求回报呢?
她不断地怀疑,不断在裳熵日复一日同样的答案中确定那颗心。坚定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她轻易将人看穿的眼,从未找到裳熵的一丝破绽,所以才日渐放下了警惕心,真和这小孩谈论起真心实意的东西。
可原来,裳熵不是因为爱上她才热烈且坚定不移的。
她爱上任何人都一样。
一份陌生的情绪恒固在心间,让慕千昙很是不适应,像是靴子中的沙粒,不至于让她走不好路,但又确实硌人,难以忽视。
好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她有了去探寻的耐心,于是,她追溯过往,很快就知道了那是什么。
是不甘心。
是因为她觉得,裳熵的忠诚不再具有唯一与特定性。
不是男主就是她,不是她那还有别人,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来承担起裳熵的感情,而这些人之间,也许没有多少共通性。
一股赧然之情愧发,慕千昙舌尖涌起了苦味。
她需要面对一个很残忍的现实,以她自己而言,除了裳熵,不会有别的人能够走进她心里。可如今,裳熵的那份真心似乎变了味。
那么,是她对感情的要求太高了吗?还是她本身就高估了情感的重量?或者说过于洁癖,过于吹毛求疵?过于蛮不讲理?
算了....慕千昙揉了揉眉心。
大敌当前,形式不容乐观,她为何还在纠结这些无聊无趣无意义的小事?
果然,她是被感情这种东西所改变了吗?她凭什么因为别人的情绪影响自己?
她觉得毛骨悚然。
慕千昙平心静气,扔掉了所有不合时宜的猜想,问道:红蓝宝石都流落在外,为何红石所幻化的魔物,要比蓝宝石强?
子时道:还是那句话,污染,两颗宝石之间,污染程度更深的那颗,自然会更弱小一些喽。
慕千昙道:污染她们的是什么?
子时道:什么都有可能。
两边的景不停倒退,慕千昙看着那些重新藏于树林的陷阱,脑中闪过一个疑问:十二天柱为何只剩下你和巨人还活着?
这话算是问到了伤处,子时的脊背塌了下来,那副神气劲儿也没有了:我们犯了错,不能与女皇一同前往地狱。
慕千昙想了想进入森林后经历的所有事,以及方才子时说的话,一个猜想浮现在她脑海。她盯着子时,笃定道:当年偷走红宝石的人就是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