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莲知道来者不善,花瓣紧紧闭合,缝隙之间,有光晕涌动。
唱机笑了笑:“红莲妹子,不必多心,我就是闷了,想来找你聊几句。”
“你想聊什么?”
“想跟你聊聊天上的人。”
“这人没什么好聊,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连他是男是女都记不住了。”
唱机笑道:“记不住,你且慢慢想啊,我听相公说,陆千娇最近提起了天上人,她好像也是货郎的相好,
可既然是货郎的相好,就证明她是个女人,我从没见过她的真容,我还真想知道,她当初到底是怎么宠爱你的?”
一阵光晕从莲叶上划过,红莲语气有些阴沉:“赵骁婉,你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羞辱我?”
唱机吐出一团蒸汽,烧灼着红莲的身躯:“是呀,我就是想羞辱你,你在傀儡里到底加了什么东西?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红莲不作声。
唱针放在了唱片上,唱起了她很喜欢的一首歌,《葬花》。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唱机唱的一点都不凄婉,曲调之中,还带着些许阴森和狰狞。
……
次日天明,李伴峰刚一睁眼,赵骁婉又站在了面前。
李伴峰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不是唱机,是附身在傀儡的赵骁婉。
“相公,你醒了?”
李伴峰坐起身子,伸手去摸床边的唱机,却一把抓空了。
“相公,我嫌那东西碍事,把它搬去二房了。”
“二房……”李伴峰起身去了二房,又把唱机搬了回来。
赵骁婉心里不满,可依旧笑脸相迎:“相公既然疼惜小奴,那就把这个唱机身子也留在正房,
昨天和相公去夜市,衣裳买了,胭脂买了,首饰也买了,可咱家里的东西还没买,街边有个家具行,我看好了他们家的书架,大小尺寸正合七房使用,‘
相公且随小奴去看看,若是看得上眼,就把它买回家吧。”
李伴峰摇头道:“不用看了,一会我跟手下人说一声,让掌柜的直接把书架送来。”
“相公呀,他家书架多了,你知道小奴说的是哪个?”
“全都带回来就是了,我爱看书,也喜欢书架。”李伴峰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赵骁婉喊一声道:“相公,这是要去哪啊,能不能带小奴一块儿去?”
李伴峰回头笑道:“不是说好了么,我找人买家具去。”
“横竖都要去一趟,为什么就不让小奴去,是嫌小奴给相公丢脸了么?”赵骁婉坐在了床边,眼睛红了,声音也颤抖了,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不是好像,娘子真觉得委屈了,有人在她脑海里传递念头,此刻赵骁婉真觉得自己可怜。
家里的一群法宝朝这边张望,洪莹放下了眉笔,也看向了赵骁婉。
她的状况太反常了。
昨天晚上商量妥妥的,今后不再碰那具傀儡,可一转眼,娘子又附在了傀儡身上。
换做别人,可能是因为太想拿回肉身,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可娘子是什么人物?叱咤疆场的一代名将!娘子的自制力肯定不用怀疑,但李伴峰怀疑娘子中了技法。
娘子层次很高,寻常技法很难伤得到她,但有一类技法无视层次。
李伴峰坐在娘子身旁,柔声细气安慰道:“宝贝娘子,相公知道你受委屈了,相公怕你受累,干脆就把家具店买回来,由着你挑。”
娘子一听这话,似乎清醒了过来:“对呀,相公这是疼爱我。”
李伴峰用了愚修技,倒果为因。
虽说家具还没送过来,但李伴峰以此为果,倒推出原因,不说不让娘子出去,反过来说把家具店搬来。
娘子刚刚平复了一小会,抽泣两声,又落泪了。
洪莹愣住了,赵骁婉可不是爱哭的女子。
手套喃喃低语:“当家婆不对劲儿呀。”
放映机赞叹道:“这就是绝世美人的艺术,两行眼泪,却能把人的心给哭碎,只是……”
梦德问道:“只是什么?”
放映机道:“哭的颜色是蓝色,笑的颜色是红色,蓝里透红是什么状况?”
钟摆很是诧异:“你说什么蓝里透红?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李伴峰看了放映机一眼,又看向了赵骁婉:“宝贝娘子,又怎地了?”
赵骁婉擦擦眼泪道:“这多年间,但凡见过小奴的人,都把小奴当成了唱机里的妖怪,小奴实在觉得冤屈,小奴想以原本的面目见人,给自己正一正名声。”
手套压低声音道:“当家婆疯了么?她想把自己身份说出去么?”
赵骁婉瞪了手套一眼:“又不是把所有实情都说出去,留下两句话,剩下的让他们自己琢磨,我就是要争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