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荷感慨万千,祝女士若是知道自己死了,多少会伤心的。
不想了,感性从来就不适合她。
祝荷收敛心绪,道:“我现在带她过来见你,若是知道你也在找她,她肯定会很高兴。”
“不,她父亲还在吗?”
“淹死了。”祝荷说。
“淹死了,淹死了。”女人狂笑,“死得好啊,那个混蛋,不,死得也太便宜他了。”
“麦穗儿这些年过得好吗?”女人小心翼翼问。
祝荷:“等你见到她你自己问不更好吗?”
“不……”女人摇头,抽噎说,“姑娘,你告诉好不好?求你了,老天爷开恩,让我在临死前见到你,我不想留遗憾。”
“你此话何意?”
女人满脸苦涩悲痛:“我快死了。”
“你的疫病不是好了吗?”
“这一路我已经油尽灯枯,身体早就不行了,咳咳咳。”女人猛然吐出大量的血,脸色苍白得要命。
“我去给你叫大夫。”
“咳咳,姑娘,不要做无用功了。”女人叫住祝荷,眉眼溢出浓郁的死气,就像油灯里即将燃烧殆尽的一小节灯芯。
“你告诉我。”
祝荷沉默片刻,将麦穗的情况告知女人。
女人笑逐颜开:“这孩子总算苦尽甘来,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让她受苦了,幸好她最后遇到了贵人,不然……现在安好就行,我终于能放心了。”
“你不是要见麦穗吗?”
“咳咳咳,见了也只会让她伤心,姑娘谢谢你,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不要把我死的事告诉麦穗儿,求……咳咳咳咳,你。”
祝荷为难了。
女人固执地看着她,祝荷无奈道:“希望有时候更折磨人。”
“可我不想她看到她难过,不想她真的没有了母亲,姑娘,求你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我感激不尽,来世必定为你衔草结环。”
祝荷请连珠过去,连珠摇头说无力回天了。
祝荷感到悲哀。
也许是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女人再没有要撑下去的意识,笑着面对死亡,当天夜里,女人死了,祝荷请人厚葬了她。
祝荷答应了女人的要求,却没承诺过以后不说,她想等麦穗长大,再把这件事告诉麦穗。麦穗有知情权,祝荷作为局外人没有权利剥夺。
“还难过?”连珠问。
“只是唏嘘罢了。”祝荷幽幽道。
麦穗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晓,不知道自己经历了生离死别,今儿还过来送了饭,顺道告诉祝荷相无雪很关心她的病情。麦穗不知道,她和自己的母亲就差了一点儿距离,偏偏母亲不愿意见她,以至于断送了母女相见的最后机会。
祝荷理解又不理解女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