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则心想不愧是立志成为央视记者的语文课代表同学,问出的问题水准已经快接近著名的“你幸福吗”街头采访了。 “啧,感想嘛,还真没有,我没那么有文化。” 这回答显然不能令人满意,许静则立刻找补:“我给大家赔罪,切完蛋糕我唱首歌行吗?”他用手快速刷了遍歌单,“哎下一首我就会唱,咱们一起唱吧。” 秦惟宁走到出餐台取果盘,送去包厢后折返回大厅,看到另一个服务生刚从更衣间里走出来朝他招手,他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看到对方又指了指更衣间里面便走了过去。 服务生上班时间不允许拿手机,手机都得存放在更衣室里面。那个染着黄头发的服务生刚换完班从更衣间里出来,见经理不在,对秦惟宁说:“你手机响了好几下,你要不看看有什么事儿没有。” 秦惟宁说了句谢谢,对方立刻拍了他肩膀,秦惟宁下意识地躲开了。 那人表情僵了下又迅速恢复笑容:“跟我客气啥,我还没谢谢你跟我换包厢呢,那群学生钱又多事又少,改天请你吃夜宵啊。” 秦惟宁只说不用,黄头发服务生也走了,二人都心知肚明没有改天。 这时候离会所最繁忙的午夜还早,没几个包厢开着,只有许静则的包厢人最多声音也最大,秦惟宁看到来电显示,微皱眉头。 对方不会轻易给他打来电话。秦惟宁想了想,先回了一条消息:“方便电话吗?” 在等待对面回电的间隙里,他听见那边在唱一首有点老的歌,他辨别出那是许静则的声音:“相思若好不了只能怪我找不到解药,你从未给过我爱的讯号——” 许静则的声音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哭过,秦惟宁一边听一边冷漠地想许静则确实善于伪装。 之后在许静则“大家一起来”的号召下换成了大合唱,不管歌词写得怎样一群女生都唱得欢快:“糟糕,我陷得比你早,你爱的比我少,注定要受煎熬……” 那边迅速回拨了个电话过来,秦惟宁闪身走进更衣室,关了门外面的歌声就听不那么清楚了。 第14章 秦惟宁照常到点下班。初春乍暖还寒之际,他压低帽檐,双手插兜,听着耳机。 身后脚步声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秦惟宁在衣兜里握紧拳再舒张,途径一条暗巷时拐了进去。 身后那群人在巷口探头探脑看了看,确认这是条死胡同后,也跟着走进去了。网?阯?F?a?b?u?y?e?í????????é?n?②?〇?②?5???????? 许静则拎着蛋糕盒子在巷口站定,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小混混的开场白都差不多,听得许静则耳朵起茧,揉揉耳朵掏出手机来给王胖子发了条短信。 紧接着他又在巷口踱步两个来回,思考着该把手里的蛋糕盒放在哪儿。放在地上他嫌脏,抬头望见巷口一棵老歪脖子树疏影横斜,许静则踮起脚把蛋糕盒子挂在枝头。 草莓蛋糕盒在枝头随风轻摆,像个粉色灯笼。 待到里面终于说到“今天老子就教训教训你”的时候,他捡起半块石头掂了掂,像按下跳过游戏过场动画键般,走进那条没光的巷子。 为首小混混话还没说完,突然“哎哟”一声捂住后腰,朝后怒骂“谁他妈的敢打老子”。一群人回头往后看,不自觉地让出一人宽的空隙。 秦惟宁就又在这一人宽之间,再度望见了许静则。 秦惟宁此时对许静则的态度,已经从how are you“怎么是你”变成了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许静则似乎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与场合不恰当地出现。 秦惟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可惜被帽檐遮住,许静则看不见。 一众小流氓望向许静则,又茫然地回望秦惟宁,秦惟宁摇头,意为“我不认识他”。 许静则双手抱肩:“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还来这撒野。” “你他妈算老几呀?” 许静则嘿然一笑:“我妈就生我一个,你说我老几。” 没文化的流氓在打嘴仗一事上实在落伍,除了问候对方家人以外想不出新招,竟然被许静则结结实实地噎了一口。 秦惟宁率先开口:“你在这边的电线杆底下都做记号了?” 一群小混混很自觉地自动让开,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们两个battle。 许静则嘴一撇,心想又开始狗咬吕洞宾了,这回还拐弯抹角地骂他是狗。 “打扰了,你们继续。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先走一步,回头见啊,托我给你家里人带个好。”许静则转身遗憾退场。 “装了X还想跑——”一球棒朝许静则身后刮来,许静则一个闪身,一群人稀里糊涂地开打。 十几分钟后,小混混黯然收兵四散奔逃,留下秦惟宁与许静则二人半靠在砖墙旁,大口喘着气。 秦惟宁指了指许静则的鼻尖,许静则愣了下伸手一抹,满手是血。他手忙脚乱掏口袋,最后还是接过了秦惟宁递来的纸巾。 刚才好像是被谁的胳膊肘捅了那么一下,许静则堵了鼻子觉得没什么大事,流鼻血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秦惟宁站在许静则身前,许静则看向秦惟宁,感觉这人是带点疯。 小混混堵人一般都有个缘故,许静则一早看出来这群人里没有秦惟宁的直接仇家,估计是收了谁的好处过来堵他,走个过场也就算了,没想到秦惟宁像不要命一样反击——不要自己的命,别人的命也别想要。 街头打架拼的是个气势,秦惟宁生生把那群人给打毛了,许静则都已经想着怎么在王胖子带人赶来之前先带着秦惟宁跑一段拖拖时间。 可是那群人突然间也散得未免太快,许静则抬起头自下而上注视着秦惟宁的脸,秦惟宁头发沾了点汗贴在脸旁,正面却也没看到受什么伤。 借着月光,秦惟宁紧抿着唇,他的唇本来就薄,此时已抿成一条线,汗水从他下颌角淌下来,许静则觉得秦惟宁此时像个英俊的吸血鬼。 秦惟宁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许静则手腕,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说了句“过来”。 许静则被他带到巷子最里,几个收垃圾的巨大铁皮箱摆在墙角。 “看懂了没有。”秦惟宁冷冷地问。 “……你本来是想踩着这些箱子翻出去的?” 秦惟宁没有说是或不是,他像是被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挡了路一样的无可奈何又并不在乎,松开许静则的手腕,脱下身上外套,缓慢地转过身查看。 许静则这才知晓秦惟宁面容苍白以及那群人突然四散逃窜的缘由:秦惟宁的外套后背处被划了条深且长的口子,血迹从他后背处蔓延开,在白色衬衫上留下如振翼蝴蝶般的殷红痕迹。 秦惟宁只平静地说:“许静则,回去把你那些武侠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