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之后他把那套可笑的睡衣搭在卧室椅背上,拖鞋摆到床边,又将床铺铺得再度平整,好像他是酒店保洁,在离店后认真做好打扫工作。 他觉得这间卧室是复原得最好的,可能是因为对这间卧室最熟悉。书架上没再摆漫画书和武侠小说,但还有一套神奇宝贝的手办,站在原地等待着他。 许静则在床边坐了一会,眺望窗外。夜晚已经很深了,别墅群里零星有几家开着灯。 他意识到,自己从那年以后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不方便林奕挪动只是原因之一,哪怕他买得起这座房子,也只是在心里短暂地动过念头。如果你不想做一件事,就总有无数个理由不去做。 想去做就像喜欢,没有原因。不喜欢就需要原因,好似起诉离婚,要一条条列出来,是哪里感情不合,又已经分居多久,等待法官作出判决:已经无药可救了,赶紧离婚吧;或是感情还没完全破裂,再回去从头来过。 许静则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结婚时从来没有人会问原因。如果只是简单的情感冲动,应该被提醒,这很有可能不足以支撑二人共度余生。 喜欢不代表适合。w?a?n?g?阯?发?布?y?e?í???ù???€?n?2???②????﹒?????? 他坐在床沿,面对着那扇窗。随后他掏出手机,点进联系人界面。他等了一等,又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而后他快速地点击了“解除黑名单”选项,返回聊天界面后,取消了对“妈妈”聊天框的置顶。 他想了一想,让AI助手帮他想出一串客套话,回复给小纪总,无非是感谢栽培,处理好后续事宜后他就会尽快去北京。 许静则知道,如若不是小纪总家里鸡飞狗跳,彼此猜忌暗算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此等美差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他一个外人头上,毕竟七大姑八大姨可不像他一样用完了随时能卸了磨就杀驴。 许静则也没傻到朝着驴肉火烧的结局一去不返,他也有自己的盘算。想让他拓荒就得给他放权,放权的空间可大可小,大有自己施展拳脚的空间;而且一忙起来,别的事情他就又都顾不上想了。 处理好后他就不再久留,站起身来朝门外走。 推开门时秦惟宁就站在门前,许静则走下楼梯,秦惟宁还站在卧室门口没动,待许静则行至转角,秦惟宁开口,冷冷地问他:“许静则,你怕什么?你怕我把你绑了关在地下室里,还是怕触景生情自己忍不住又旧情重燃?” 许静则的脚步一顿。 秦惟宁紧接着又问:“需要怕吗?王胖子不是就在外面等你,你断联不到半天他就得来找你吧?你怕什么呢?这不是你家吗,你着急跑什么?家里闹鬼吗?” 许静则转过身来,抬起头望向站在栏杆边上的秦惟宁。秦惟宁背对着廊灯,身上那件红色毛衣红得扎眼。 许静则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你买了就是你家。” 秦惟宁居于高处,高傲地垂下眼睛看他:“那我邀请你参观我的新家。你可以从一楼开始看起。” 秦惟宁真的带着许静则从进门开始看。 他站在玄关,指着略微朝上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方形的痕迹,说这里原本有一个画框。 秦惟宁像是博物馆的参观讲解,面对一片遗迹作出冷静陈述,说自己的初吻曾经在这里发生。 他的初吻其实是早有准备预谋,他的书包里装着一束玫瑰花,而他在附近徘徊了很久。之所以要把玫瑰花装进包里,是因为如果捧着一束花又没有送出去,就显得分外的傻。 选择白玫瑰是因为不会像红玫瑰那样扎眼,摆在家里也无妨。不过后来他才知道白玫瑰的花语是纯洁无瑕。 二楼曾经摆着一台钢琴,秦惟宁曾经做出过违心的称赞; 起居室里曾经因打游戏发生过一场短暂的战争,以秦惟宁喝可乐伤到胃而告终; …… 一直走上三楼,这里的故事就又有很多。秦惟宁的陈述始终过于主观,有些事情许静则知道,有些事情许静则不知道。 他们站在三楼的卧室外,秦惟宁说现在这里可以作为他的卧室。 他先一步打开门朝里面走,许静则却只站在门口。秦惟宁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许静则。 许静则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轻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不管秦惟宁是否听见并理解,只是说下去:“我妈不在了。她死了,不会再回来。你穿着她织的毛衣,她也不会再回来了。我和你也早就结束了,就像是死了,再回到这也没用了,你懂吗。” 第68章 置身于这间房子之中,许静则就像被海浪冲上岸的贝类生物,迎头是烈日当空,他拼尽全力只想向沙子下钻。 少有的几次情绪失控的时刻,都是对着秦惟宁的。连他也不免好奇,秦惟宁是如何做到每次都精准地将他逼进死胡同,逼着他狗急跳墙,骑到墙上去扔出一句他平常绝不会说出口的硬话。 他看着秦惟宁有些木然的脸色,又有些于心不忍,视线擦过对方的脸庞,落在卧室的门板上:“你一年能回北城几次,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联络中介再把这房子出手了吧……” 秦惟宁没有等待许静则把话说完的耐心,他忽然上前一步欺身将许静则按至墙边,手按住许静则的肩膀,他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眼神:“分手了不是死了。分手可以复合,你想不用这个词也行,我们可以当作刚认识。你想让我怎么说?说我想跟你交往,说你做我男朋友吧,说我们可以做情人,你想让我说哪种?” 许静则靠在墙上,从心底生出一股彻头彻尾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该做何答复,他只感觉这些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都让他心力交瘁。 这座房子和面前的秦惟宁都像精心构造出的梦境,都在朝他勾手,旧日的砝码不断累积,试图击溃他的心智。 往日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只要举起双手投降就唾手可得。 秦惟宁的呼吸打在许静则的脸上,他将脸侧过去,沉默了会儿后低声回答:“我做不到。” 覆在许静则脸上的阴影立刻消失了,秦惟宁的手离开了他的肩膀。许静则缓缓抬起头:“我们毕竟也算是旧相识,我希望你也能过得好。这些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我领不了这个情,你难受我也难受。” 秦惟宁钳住许静则的手腕,不错眼珠地盯着他:“许静则,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我当初说你的那些话?你还是原谅不了我,你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是吗?你忙了这么多年是想证明什么,是想等你自己功成名就了,要我跪下来求你说对不起?” 许静则几不可闻地叹气:“我喜欢的是你,你要是跪下来求我,那你就不是你了,你明白吗,这就是我跟你之间的问题,我们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