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门响了。
纪知宇打电话打不通,按门铃没有电,脸上的愠色更浓了。本来他就不想回来看他爸,但架不住紀山一直找他要钱,他只能在休息日蹲守看看他作什么妖。
一个月要上五六次,每次都好几千。
照这么个架势下去,他有座金山也得让这个混蛋老子吃空,净干些不着调的腌臜事。还美其名曰,他得养活温念,知道自己和他感情不深就借口变着花的换。
他又在门口砸了几下,山响。
温念听出他急了,随便挽了下头发就跑过去开门,暗暗恼火爱走神的老毛病。打开门后,边道歉边去看纪知宇。
视线落在纪知宇面上时,竟不由得愣了一瞬,过年时有紀山在,他不敢正面去看纪知宇。但这会儿面对面,就猛然发现纪知宇变了好多,也比他高了好多。
二十出头的青年肤色白皙,眉目俊朗深邃,鼻梁高挺,嘴角厌烦地下撇。估计是被刘姨拉住问话后,就带上了黑口罩,现在被拉下来包住下颌,更让人不自觉的将目光集中到他的脸色。
纪知宇也略微惊讶,眼神闪了一瞬后就变得柔和:“怎么,不打算让我进去?”
“没有没有。”温念立刻让开位置,走到门外打算帮他拿行李箱,“知宇,你的行李呢……”
纪知宇淡声道:“我等紀山回来,见他一面我就走。”
温念诺诺地点点头,在玄关处蹲下帮他拿拖鞋,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不好意思知宇,我刚刚在卧室没有听到,等急了吧。”
纪知宇嗯了声,还行吧。
温念将拖鞋摆到他前面,伸手去解他的鞋带,打算像小时候那样帮他脱鞋。
这一举动让纪知宇很不适应,他对温念的感情很复杂,谈不上讨厌但也没有多喜欢,因为他始终都是把纪知宇当成需要人照顾的小孩。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纪知宇后退几步,自己就换好了,“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温念尴尬地收回手:“抱歉知宇,我也不清楚……”
纪知宇听见这话皱了眉,嘴唇动了动似乎相当恼火,要不是因为温念,他才懒得管他爸呢。活了半辈子因为和领导干架失业了,瞎折腾搞创业把家里的钱都赔完了,都开始添个脸找儿子要钱了。
估计温念也不清楚紀山去干什么了。
温念将他的鞋拿起来放进鞋柜,撑着膝盖站起来,轻笑着仰头看他:“我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你这次回来在家里住好多天?”
纪知宇大四下学期没有课,毕设在之前就做好了,所以学校里也不会管他回家。
“不着急,取决于我爸。”纪知宇从衣兜里里取出一个礼盒递给温念,走向盥洗室去洗手,“给你买的。”
温念没想到自己还会有礼物,双手握着无所适从,目光在纪知宇和手中来回切换。打开后,发现是个白色的钻石项链,在昏暗的玄关都闪着亮。
应该挺贵的……
纪知宇出来后见他还在看,觉着他应该挺喜欢的,走到他身边:“带上试试?”
温念惊喜地望向他,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可以嘛。”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纪知宇僵了下,不大适应温念的靠近,他们挨得太近了以至于他可以闻到温念身上的香味。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吻在脸颊,仰着自己,显得他风情而不自知,有种不符合年龄的甜美。
他当着纪知宇的面拿出来,夸赞好闪后就试着自己带一带,但似乎有点困难——
扣不上呀。
纪知宇无声叹气,施以援手:“……我帮你吧。”
十几岁之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温念了。小时候总是黏在他身后叫念念,要是换成小时候,他肯定是屁颠屁颠的喊着念念我来帮你。但直呼其名又感觉生分疏离,而且温念不太喜欢他叫他的姓名。
温念会佯装凶巴巴的,重读出来,纪知宇,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他拨开温念的手,扫一眼发现原来是把头发丝卡进去了,能扣上才有鬼。他先是把温念的发夹取下来,拢到颈侧,才顺利的把项链带上。
温念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期待地问道:“知宇,怎么样?”
“还行。”纪知宇表情淡淡地,垂眸看着他肩颈锁骨,衣领微敞露出一小片白。腹诽道,估计女娲造人的时候,捏他爸使用尿捏的,捏温念是用的牛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