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隐瞒养别人的孽种,这是男人的逆鳞。
齐侯一时间被齐昀堵了个无话可说。
“你倒是什么时候跟着那些文士,学的这唇舌上的本事。”
齐侯说完,不等齐昀开口,“你不喜欢我给你安排的,但是你想要的那个,不行。”
他靠在那儿,手指在凭几光滑的漆面上弹了两下。
齐昀脸颊因为牙关紧咬而微微鼓起,“为何?”
“为何?”齐侯笑了,“崔陵已经到李家门上去了,紧接着我又派人去,这是什么道理。让天下人看着你和臣僚争一女?到时候你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声名也毁得差不多了。”
齐侯抬头见到齐昀嘴唇抿紧,面色苍白。心里不禁有些纳罕。
他一向觉得长子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心怀大志,懂得取舍。
齐侯从来不觉得那些士人称赞的声名,是长子真正的模样。那些士人口里称赞的圣人,在纷乱的世道根本站不住脚,成为被分食的肉罢了。
都是上位者,齐侯能明白他的用意。
“我这是在成全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声名,是要打算毁的干干净净么?”
齐侯心中还是恼怒这个儿子的忤逆,他的忤逆是藏在骨子里的,看起来一表顺从。可是私底下却暗暗寻找机会。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就被他给反戈一击。
对这长子,齐侯有些许的难以掌控的感觉。这感觉漫布心下,着实让他烦躁的很。
儿子不成器,没有心机,才能,只觉得老天要亡他,以至于让他满腔的壮志竟然没有人可以继承。
可是儿子太成器了,处理政务也好,还算计到他头上的心机,都叫他难受的厉害,那种脱离掌控,以及儿子能脱离自己之外,也能处置事务的微妙感。
“一个女子而已。”齐侯笑了笑,“李远那个人,看似是个君子,实则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齐侯笑容更大了,“侄女在邺城都那么久了,差不多一年,才去认下。自家骨血,又同在邺城,在侯府也都见过,怎么一眼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他把人认回来,应该是有自己的用处。”
“他心有所求,你也不怕留个祸患。”
齐昀闻言,唇边浮现古怪的笑容,“儿不怕他有所求,相反怕他无所求。其实那些臣僚何人不是如此,倘若真的毫无所求,完全的君子行径,恐怕也不会在这里了。怕是老早就去洛阳,想着振奋朝廷了。”
“怎么想着替我等,看似忠于朝廷,实则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
这话实在是太不客气,让齐侯指着他,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