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镜从辎车里下来,齐昀陪她走在路上。
“是不是觉得,所有景色都一样?”
齐昀见她兴致缺缺,笑问了一句。
“这倒不是,每个地方还是不一样。”
她说着看到远处正在耕作的农人,齐昀看见低身下去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在手心里搓了几下,“这几日要下雨了。”
晏南镜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说着她忍不住望了一眼天上,天空万里无云,微风徐徐。
“土里头有水的湿气。”他笑了笑,“不管是晴雷风雨,在发生之前,天地里都会有感应。不是突然就发生的。”
“你还会这个?”晏南镜当然知道,有些能人异士,能从各种蛛丝马迹里推测天气变化。
齐昀笑了,“我曾经管过农事。”
齐侯也不是一开始就让他上手军政,而是从农事之类的做起。管这些可不是什么轻松活计,坐在衙署里让属官们禀告,只会被糊弄过去。那些属官有时候胆子比天大,见他年少,不少想要糊弄他。所以他们的话不能听,要去田间地头自己去看,甚至还要请教种地的老农,这样才不会被属官们蒙蔽。
晏南镜听他淡淡的语调,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这些。
“农事是国之基本。不能出差错,我那时候虽然年少,也懂得这个道理。不管是军粮,还是百姓。一旦农事有碍,那么就是易子而食,颠沛流离。马虎不得的。”
晏南镜看着他望着远处农田的农人。
“我曾经下令,胆敢践踏农田者,军法处置。”
“农人不易,春耕秋收,稍微有半点差池就会颗粒无收。”他眉心微蹙,“不能如此行事。”
晏南镜站在那儿,和他一道去看那些辛勤劳作的农人。
“世道纷乱,已经够苦的了。何必为难他们。”
她唇齿微张,“你倒是好心。”
齐昀笑了,她不解的看过去,只听到他道,“知善也会觉得我会好心?”
“你这人坏,心都是黑的。但也没坏透,”她颔首赞许,“至少不为难无辜者。”
“这是你的好处,我当然要认。”
她看向他,“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