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凯那三个月把自己关起来,闭门不出,我每次给他送饭,十有八九都会被他退回来。”郝梅想起儿子之死,仍免不了一脸悲痛,“半夜,我有时候会听到他在房间里摔东西,有时候听到他哭,可他把门牢牢锁住,也不跟我们说。”
“我没想到他会死。他从小不让我和他爸劳心劳力,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郝梅声音颤抖,“虽然脾气可能坏了点,可心却是好的啊!为什么要对他网暴啊,他到底得罪了你什么啊?”
郝梅瞪着满是皱纹的眼睛,怒气地看向坐在被告席面无表情的晏学昕:“我看到血从他房间里流出来,满满一地,我拼命地捶打房门,我多希望自己是在做一个噩梦,梦醒来,小凯还活着!”
现场的除了顾以安、陈羡生表情显得有些动容外,其他的人莫不是一脸淡漠。
法官让被告席进行抗辩。
被告席只有晏学昕一个人,连律师也没有。
他脸色淡然,语气极其冷漠:“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我做的。”
法官意犹未尽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宣布暂停十分钟,再宣布判决结果。
顾以安趁着休息时间,给郝梅接了一杯开水,递给她纸巾:“梅姨,你还好吧?”
郝梅略有激动地按住顾以安的手:“还好,小顾啊,谢谢你,其实这一直是我心头的遗憾,我真想见见到底是谁逼死了小凯。”
说罢,她重重地咳嗽起来,顾以安轻轻拍她的背。
十分钟后,法院宣布了审判结果:被告人(晏学昕)以非法使用网络水军,恶意辱骂诋毁原告(喻凯),侵犯了原告(喻凯)的名誉权、人格权、人身自由权,情节较为恶劣。但被告(晏学昕)认错态度良好,且在社会作出杰出文艺贡献,目前承担我市文艺创新重大课题项目,判定被告(晏学昕)两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执行。
晏学昕离席之时,嘴角露出云淡风轻的蔑笑。
他在顾以安面前驻足,狭长而锐利的眼睛,折射极其傲慢的不屑,仿佛他是得胜的将军,老气横秋的面庞,让人感到这个人是如此的睥睨与冷漠。
即便是一句话不说,但从他沉稳的步伐与不可一世的眼神,好像他只是来走个过场,这样显得顾以安似乎是落败者,是一个狼狈的跳梁小丑。
顾以安黑色瞳仁,以愤怒的眼色对晏学昕予以还击。
这样的判决结果,让顾以安不能接受。但事实,只能证明晏学昕使用网络水军打击报复喻凯,不能证明喻凯就是因为这些语言暴力而死。
精神上的东西太难判决。
晚间,顾以安胸中涌起无名的怒火,晏学昕那副傲慢不屑的样子真的很欠扁,他把客厅枕头当作发泄的对象,一直捶。
系统七七也跳出来,学着他的模样对着空气捶。
顾以安问:“你干嘛学我?”
系统七七没了往日的骚/浪贱,声音很低沉:【老大,我替你难受啊,明明费尽心血抓到了黑手,却是这样的结果。】
顾以安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问题。突然他跳起来,给白晗打了一个电话。
系统七七好奇问:【咋啦,老大,你有新发现了?】
顾以安冷笑一声,站起身:“我发现我的鸡/儿需要冲冲。”
系统七七:【………………………………………………………………………………………………………………………………………………………………】
梨园雅厅。
顾以安问白晗要来了晏学昕的联系方式,想约他出来聊一聊。
地点是晏学昕定的,下午三点钟,雅厅里人少,很是清净。
晏学昕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为顾以安点了一杯浓茶。
晏学昕身穿深灰色薄外套,头发既黑又亮,梳了一个整齐的大背头。
方正的黑框眼镜,与他肃然庄穆的表情相得益彰。
他右手戴一串黑色珠子项链,左手食指和中指戴了白玉戒指。
他表情淡然,神态专注,泡茶,冲茶。
“顾先生,怎么想到约我出来?”晏学昕先开口道。
顾以安直接问:“你杀喻凯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有意思。”晏学昕将泡茶的小壶轻轻搁在桌子上,“你是不是弄错了,法院只是说我辱骂他,我哪里杀他了?”
顾以安冷哼道:“语言暴力也是杀人利刃。晏老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杀一个与你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