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确实不错,人永远不该将未来寄托在他人身上,但易微从来没想过要靠别人。
她抬眼看向母亲:“妈,我是个成年人,无论辞职还是恋爱,都是我自己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从来不是受谁鼓动。”
孙松月觉得,女儿要抛弃稳定工作去搞劳什子自由职业,八成是被徐应初、段菲芸这样的人蛊惑了。
他们崇尚自由,成为自由,宣扬自由,哄得大把心智未全的年轻人趋之若鹜,这是值得歌颂的吗?
孙松月不屑地笑了声:“那请问你怎么确定二十三的你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呢?”
“妈妈,你甚至能在二十三岁的年纪做出违背父母意见的结婚决定,可见这个年纪的人拥有很大的自主权。”易微不卑不亢道。
孙松月明显被这话呛住了,她微微张着嘴,神思有些跑远,她似乎回到了二十来岁的年纪,似乎回忆起了她遗忘的记忆。
“工作真的好我不会辞,男人真的坏我不会谈。”易微继续说,“妈妈,我或许不够理智,未来的某一天我也许会懊悔,但我不过二十三,我想我不该被限制在昨天。”
孙松月以前总说女儿不像自己,可此时此刻,她仿佛看到过去意气风发、勇敢无畏的自己。
她眼眸微闪,语气柔了下来:“好像我今天才意识到,我的女儿真的长成大人了。”
“其实我该庆幸,你不像过去的我那样莽莽撞撞,很多事都同我商量,只是我从来没有试图去理解过你而已,是我不好。”
“我该懂的,工作从来不该压在人的身心之上。”
“至于那个作家男孩,我接触不多,很多理解都来自我愤恨下的牵连埋怨,这点是我不对,请你代我向他道歉。”
母亲少有的拉下颜面,易微见了却并不好心情,她不喜欢这样卑微的她。
她主动靠近拥住了母亲:“妈妈,他理解的,只是希望你多给他一些表现的机会。”
易微以为自己会像过去一样泪失禁,结结巴巴讲不出半点已经打好无数遍内心草稿的言语。大抵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真的成长了,今夜的她如此平和,那些心里想法竟然意外地洒脱落出,让她有些欣喜。
她推开房间的窗户,任由激昂的冷风拍打在怀,却依旧觉得内心滚烫。
也许是这段时间留下了刻板印象,开窗之后,即使明知徐应初已经离开,易微依旧下意识往斜下方的树影下望了过去。
却意外的还是对上了那双柔和的眼睛。
她几乎是迫切地拨了电话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甚至那辆出租车还陪伴在旁,供啾啾取暖睡觉,也不知花了多少钱买断这夜。
徐应初仰头看她,招招手,只有隐隐月光的夜也掩不住他温和的笑容:“不想你落空,我知道你会在那里看我。”
易微瘪瘪嘴:“这么冷的天,傻不傻啊?”
“那你喜欢傻子吗?”徐应初好听地笑了笑。
易微脸爆红,她嘟囔道:“喜欢,不过下雨知道回家的傻子才是我的最爱。”
秋雨丝丝飘落,易微其实很明白他为什么站在这里。
回家之前,他忧心忡忡地问自己,需不需要跟她一起回家,大抵也怕她委屈后哭泣,久久等待也无非寻一个她还好的答案。
徐应初转身握上车把手,他说:“我回家了,记得多爱我一点。”
第50章 贪心 我把自己送给你够不够?……
四十来年的傲娇不允许孙松月向一个比自己少活了半辈子的孩子低头, 她松懈了态度,但也仅仅是态度,毕竟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辨明的, 更何况这将是伴自己女儿余生的人,考察理应谨慎细致, 甚至在必要时不得不持一些保守,甚至说是怀疑的态度。
眼看着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又开始止步不前, 易微有些焦灼,她想着让当事人碰面,让徐应初有机会展示真正的自己, 但母亲对此表现得似乎并不热衷。
孙松月拨了拨绿植的叶片, 漫不经心道:“急什么?你们不是才谈两个月吗?”
易微微红着脸,不自在地碾了碾手指:“那不是想让你跟爸爸帮我把把关嘛。”
孙松月好笑地问她:“那你跟前对象谈恋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茬?当年要不是你爸半夜起来上厕所撞到你满面春风跟人家煲电话粥,我们估计这辈子都对你这段地下恋情无从得知了。”
“那不一样……”易微一味争辩,但举不出半个用作说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