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他真的试过。
他想的是,池砚之为了留住他已经付出很多了,他要活下去,要好起来。
他不想池砚之的努力都白费,他盼着自己有天能够在池砚之迈进病房的时候说一句“辛苦了”。
他知道如果他好起来,他会好好照顾池砚之,无论是愧疚还是喜欢,他能陪池砚之一辈子。
后来他好了,可惜是回光返照。
陆珩当时真以为自己好了,他能说话了,能看见了,等池砚之来了他就可以安慰他。
保证他会好起来,他甚至在脑子里编了好几个笑话想逗池砚之笑的。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幻想春天的时候他就能出院。
二十来岁的年纪,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人爱着,怎么可能不想活下去呢?
可惜。
医生先一步打破他的幻想。
说他回光返照的主要原因是信息素即将殆尽,加上器官已经衰竭了,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陆珩确信他是个从想要好起来就有在乖乖进食、尝试控制身体、活动脑瓜子常常保持清醒的乖小狗。
起码这件事上他是个好小狗。
拿到死亡通知书被通知最近几天“择日录取”的陆珩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池砚之。
池砚之的努力终究白费了,陆珩的也是。
他再次感到抱歉、抱歉、抱歉。
……
上一世池砚之的队友是节目组请来的别的离婚选手,池砚之都不认识,对方肯定不会照顾他的。
那个人有带着池砚之赢吗?会发现池砚之的不适吗?
没有。不会。
没有陆珩在,池韶安对他的欺负明里暗里都不少。
病情发作、情绪不稳的时候也只能自己熬着,根本没有稳定期一说。
上一世池砚之的病至死都没有人知道,包括祁星河。
……
陆珩在想,只是十几分钟就这么难熬,他的阿砚一个人面对着或许不会醒来的他,如何撑过那半年多呢?
第100章
“不。”池砚之借着陆珩的手让自己坐直了些:“我们不能这么任性。”
“可以任性的,”陆珩说,“你想做什么都行,你只要负责去做,后面都由我来摆平。”
池砚之的额发微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任性”且心安理得地靠在陆珩怀里,哪怕这个怀抱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也得给自己找到一个正当理由。
需要有人来“批准”他做这件事。
很多年来池砚之已经习惯时不时就要自己熬过一段黑暗的情绪吞噬,他没想过求助。
自然也就从不知道有人安抚居然可以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陆珩用耐心和温柔把他从那种情绪中拉出来,这一次比上一次还明显,池砚之清楚到体验到什么叫“好多了”。
这种敷衍人的托词竟然也有可能是真实的 。
好多了的池砚之用自己不怎么转动的脑子来思考陆珩的话。
失败。
生病后理解和反应能力直线下降,池砚之选择放弃,告诉自己还是别用脑子了,要不然等到工作的时候更难用。
反正陆珩不会怪他。
……应该,大概,也许,可能不会。
“所以……”池砚之觉得作为感谢他得说点什么,不能把小狗就这么晾着,但他开口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所以你说要赢,我们就赢了。”陆珩当了一回知心小狗。
池砚之表情呆滞一瞬。
他确实是想说这个,但是没有人说过小狗会读心术。
如果会这种秘术,瞒着他是很不道德的。
池砚之的思绪纷飞飘散:“你很会猜。”
陆珩想说可能因为他把心掏出来跟池砚之的贴在一起了:“嗯。”
他的侧颊蹭着漂亮老婆的头发。
“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池砚之说。
“你肯定在想着要拒绝我,反驳我,”陆珩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揉着,“说一局的胜利不算什么,你要的是今天都赢。第一环节的结果还没有公布,如果我小子敢不赢,你就会赶我滚蛋。”
池砚之的眼睛弯了一下。
其实他没有想这么具体,但意思也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确诊了。
这狗确实会一点读心术。
缓过情绪低潮会有短暂的高涨期,池砚之的表现就是思维发散,想一堆乱七八糟的。
哪怕池砚之明显好多了陆珩也还在释放信息素,帮他揉心口,声音又轻又缓:“要是第一环节我真的赢不了,我今晚还有机会去你屋睡吗?”
“你赢了也没机会,”池砚之不客气道,但紧接着就补了后半句,“我要工作,你不能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