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被分到工商管理学院,”许兰沉吟,“金融系有几个教研室?我没印象,不过你应该和老陈在一起,陈教授,听说过吗?”
游辞点点头:“陈教授在这个领域很有建树。”
许兰微微一笑,带着一丝鼓励:“嗯,陈教授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其实人很好,特别喜欢带年轻人。以后有机会的话,多向他请教,他肯定很乐意帮助你。”
游辞轻声道:“谢谢阿姨,我会的。”
许兰道:“第一年呢,工作不会太重,主要是在教研室帮忙,熟悉熟悉流程。至于在职博士,别急,稳定下来再开始。你工作刚起步,重要的是稳住心态。”
“谢谢阿姨,您说得对,我会一步一步来的。”
突然地,游辞听到闻岸潮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笑。
他偏头看去,见对方的确嘴角微扬。
干什么?他涨红了脸,是笑我太正经?还是认为我假严肃?
许兰以为他呛到了,递过去一杯水。闻岸潮倒也不声不响地接过来,边喝水,边漫不经心地把视线挪到游辞脸上。
等游辞看过去,他又移开视线。
还是发现我额角有伤痕?游辞下意识摸额头。
许兰发现了这一小动作:“怎么了?”
“有个疤。”游辞不好意思地对长辈笑笑,“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磕到这儿……”
闻岸潮扫了眼,竟说:“在我房间磕的。”
许兰惊讶道:“寒假那次?”
闻岸潮点点头。
恍然间,记忆冲击了游辞。
“砰——”
疼痛。然后他哭了,蹲在地上,像朵小小的乌云。
有人来安慰他,个头比他要高,他说……
“别告诉你妈妈。”那个哥哥揉着他的脑袋,“这个小火车送你。”
现在,这个玩具火车就在游辞家的仓库里。
许兰皱眉道:“我怎么没印象?怎么磕到的?”
“捉迷藏,”闻岸潮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小时候的自己,“我让他遮住了,不要告诉你们。”
许兰:“为什么?”
闻岸潮:“怕你们说我没带好他。”
没带好我?游辞心想,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他在饭桌上客气地笑:“是我自己没注意。没事儿。”
许兰叹道:“你当时也真听话。”
闻岸潮忽然凑近了些,认真看看他的额角,笑:“我贿赂你了,对吧?”
游辞愣道:“你记得?”
“你以为我忘了?”闻岸潮说,“我后来给你写信,你没有回过。”
“什么时候……”
许兰说:“他们搬家了,我寄错地方,后来再去找,丢了。”
“这样。”闻岸潮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不再言语。
傍晚,他开车送游辞回家,带着工具箱。
要游辞说,闻岸潮还是太全面了。他居然会修水管,游辞估计到时候自己最多举着手电筒——这将会是他唯一的作用。
车上,游辞看着闻岸潮手腕的表,突然问:“你真给我写信了?”
闻岸潮目视前方。入夜微凉,他穿了件黑色高领薄毛衣,看着很干练。
“嗯。”他持着方向盘道。
“那时候流行写信?”游辞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你写什么了?”
“问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家玩,”闻岸潮转动方向盘,边回忆边轻声说,“还会不会来,想不想来。”
他们驶入一条寂静的、灯光昏暗的道路。车很少,青色云朵悬在漆黑的天上,道路尽头的车尾灯是这片昏暗世界的橙色指明灯。
游辞向后靠去,放松地笑笑:“你不觉得我小时候很招人烦?我妈都这么说。”
“烦?”闻岸潮道,“你走以后我天天问他们你什么时候再来。”
游辞心头一跳,听他道:“每次你来,我家都特别热闹。你妈应该是这个意思。”
妈的,这么会说话。这人的嘴巴找高僧开过光吧?
手机一震,是齐天。
公蟑螂:打吗?
母蟑螂:不打。
公:你根本就不爱我。
母:?
母:他给我修水管了。
公:我靠你再给我看看你那水管。
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