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辞不自觉地蹭着他的手。这个动作竟然让他觉得寂寞。
闻岸潮吻过来,在他额头,脸上和下巴。因为是在这种地方,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少年时期的床上,游辞竟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闻岸潮很快又放开他,摊开手,掌心里是那块漆黑的表。
什么时候拿的?游辞迷迷糊糊地想,却回忆不起来。他太投入那些吻。
奇怪,这块表没有记忆里那样崭新了。说不定他真的戴过不少次——在他看不见的时间里。
闻岸潮只是看着他:“那就帮我戴上。”
游辞快速瞥他一眼,确认自己没听错,尽管脑袋还是一团浆糊,好在身体有所行动,就这样笨拙地帮他戴好手表。
为什么?
这是现在的问题。
闻岸潮没说为什么,就像游辞也傻乎乎地问不出口。他们共同被甜蜜又痛苦的沉默拥抱。
“对了。”闻岸潮从床底抽出一个礼盒,“新年快乐。”
藏在这里多久了!
游辞像个小朋友那样接过来,慌慌张张地说:“我没给你准备……我……可不可以……”
闻岸潮言简意赅:“拆。”
是同款黑表。
游辞震惊无比,立刻就想起家里的那一只:我tmd是什么手表收藏大师吗?
闻岸潮会错了意思,认真询问:“你想要女款?”
对啊,这个情侣款手表!游辞猛地回过神,脑袋疯狂摇:“不,不。”
为什么?
问题依然是这个。
但这次游辞问了:“为什么给我这个?”
“你自己想。”
“我要你说。”
心跳得好厉害,胸腔里装满了难以置信的幸福。真的发生了?真的有可能是吗?我也是……能实现愿望的人吗?
闻岸潮低头,看自己交握的手:“说不出来。”
游辞刚要说话,又听见他说:“从没说过这个。所以想你来说,我承认就好。”
但闻岸潮很快转过头来,问他:“行吗?”
还从没听到他这种语气。
“行,当然行。”游辞手软嘴也软,“那你给我戴上……”
闻岸潮这才转过来,还是不看他,垂着视线,为他戴上这块重量。
戴好了,他似乎笑一下。游辞又要喘不过气了。
一定在做梦。游辞晕乎乎地说:“我自己想,那,那想出来了,你就立刻告诉我对还是不对,是吗?”
闻岸潮又在看自己的手:“可以,但明天早上再说。”
游辞不知所措地问:“为什么?”
“别问了。”闻岸潮笑了下,像有些忍不住那样,边笑边说,“放过我,让我逃避一晚上,一定要说得这么明白?”
游辞张着嘴。在命运面前,他只有眩晕。
闻岸潮说:“还有。”
“还有?”
“还有就是,我现在很想做。不想聊天了。”
“做?可以做呀,但是……”游辞结结巴巴地说,“你又说让我想,你说那句话就是犯规。”
“……哥哥。”
闻岸潮道:“我不是以哥哥的身份说那句话的。这不一样,剩下的你自己去想。”
游辞再也讲不出任何,小口喘着气。
闻岸潮静了静,过来,吻在他唇上,又抵着他额头,低声说:“明天告诉我你想明白什么了。”
于是,就这么亲起来。
但是,很突然地,闻岸潮从唇齿之间退出。游辞骤然清醒,努力将眼睛睁开,费劲地看过去。见他翻身拿着什么,再坐回来,已经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
闻岸潮再次凑过来,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亲吻,一下、两下,然后轻轻拍游辞的大腿。
游辞:“嗯……?”
“趴上去。”闻岸潮说。
游辞看了眼枕头,只觉得眼前又开始发晕。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慢慢调整呼吸,刚要口干舌燥地照做,突然撑起手向床头看去。
灯……他有些吃力地去触碰开关。
差些距离,闻岸潮扶了他一把,伸手将灯关掉。
房间里黑下来了。
*
再次睁开眼,游辞闻到早饭的香味。
床上只剩下他一人。
昨晚……后来是抱着睡的。闻岸潮从后面抱着他,说他的膝盖窝很暖和,他们于是双腿紧挨着睡觉。
就在他小时候的床上。
不是梦了。是现实。再真实不过的现实——他离爱这样近。
真的!
游辞慢吞吞起床,隔着门,听到闻岸潮和妈妈在笑。再也不会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幸福了。他拿出手机,跟闻岸潮发消息:【过来】
等了六分钟,门推开了。
闻岸潮身上有粥的香味,他闻上去像希望满满的早上。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闻岸潮神态自如地来到他身边,坐下来,问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