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看似诚恳,实则里面装的全是挑衅。
沈衔月淡淡看了一眼:“祝福?”
许卿如抢了她的人,还想要她的祝福?
可许卿如却借坡下驴,立刻笑道:“是啊,听闻沈小姐曾经一舞名动上京,卿如只愿沈小姐以舞送礼。”
跳舞?
孟承明一时有些犹豫。
可周围的人目光顿时戏谑起来。
他们私下都知道,沈衔月曾经摔断过腿,再也作不出什么舞来。
沈衔月蹙了蹙眉心,目光落到孟承明身上:“承明,你真的要我跳舞吗?”
她腿有旧疾,摔断腿那次,也是孟承明想看她跳舞,她在山川湖海边作舞,却不慎踩到石子,舞姿戛然而止。
从此,上京再也没有她的舞。
真要作舞,腿疾可能会再次复发。
孟承明看着她的眼睛,一副笃定自己不会让她跳舞的模样,心下立刻升起恼怒,懒散地晃了晃酒杯,一脸不羁道:“既然卿如想收到你的祝福,你还不快跳。”
沈衔月看着他一脸无谓的神色,眼圈渐渐的红了。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维持,变了就是变了。
孟承明,终究是不像他了啊。
沈衔月心湖泛开一片酸涩,酸酸胀胀地疼得紧。
她点头,上前半步,猛地仰头饮下一杯清酒。
浓烈的酒味在唇齿间弥漫,她抬起衣袖,摆好动作,笑容悲戚。
“既然你想看我跳,那我就跳给你看。”
第2章 心结与诀别
沈衔月甩开衣袖,踮起脚尖,裙摆层层转开,尽管没有丝竹,没有吟唱,可她独自轻吟,舞姿曼妙,花墙旁边,她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院子里翻飞起舞。
膝盖上的旧伤隐隐作痛,终于。
蝴蝶断翅,沈衔月如一只飞蛾般旋转着摔倒在地上,手和膝盖上细嫩的肌肤都被摩擦起皮,血迹斑斑。
她却强忍着痛重新站起来,继续旋转跳跃:“我的舞还没有作完,祝福还没送到。”
可她站起来,没跳两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次以后,许家的人终于不敢说话了,有些惊恐地看着沈衔月。
想看她笑话是一回事,但沈衔月怎么说也是相府嫡女,他们许家不能真让沈衔月在许家出事啊!
第四次以后。
孟承明终于看不下去了,沉着脸,眼皮压着戾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够了。”
“你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沈衔月红着眼圈笑着看他,看着这张熟悉的、陌生的脸庞,声音宠溺:“你叫我停,我便停。”
“孟承明,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跳这支舞,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来吵你。”
“你今日同许家下聘,我真心祝福你们,希望日后你能和许小姐恩爱长久,美满缱绻。”
含着眷恋不舍的话从沈衔月口中说出来,下一刻,沈衔月转头,一瘸一拐、毫不犹豫地出去了。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孟承明竟然错愣了一瞬间,心底升起些许烦躁。
有人小心道:“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也有人道:“那不是正好,恭贺世子终于甩掉了这颗牛皮糖。”
孟承明看着周围的人的笑容,压下心头那点躁意,随意道:“是该好好为此庆祝庆祝。”
众人顿时重新笑闹起来。
而沈衔月已经转头,一瘸一拐地回了相府。
到府门时,她刚好碰上要出门的沈相。
沈相看见她,立刻停下脚步,横眉怒目:“站住!”
沈衔月疲惫地停下脚步,小脸儿染上几缕沧桑,有些乏累地矮身行礼:“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沈相冷笑一声,一双锐利的鹰眼就上下扫了她一遍,“我问你,你是不是又跑去见孟承明那厮了?” ', ' ')